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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王廷惶惶,献妃自绿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随从展开一卷明黄圣旨,使者接过,高声宣旨。

圣旨之上,字字句句皆是对李珲的严厉训斥,历数他勾结叛逆、对抗宗主、残害百姓等罪状,言辞激烈,毫不留情。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使者威严的声音回荡,朝鲜君臣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李珲更是浑身瘫软,几乎晕厥过去。

宣旨完毕,使者将圣旨李珲手上。

“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莫要自寻死路!”

使者留下这句话,不再看跪伏在地的众人一眼,转身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正殿之内,朝鲜君臣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态,无人敢起身。

李珲瘫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圣旨与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

半个月后前往汉城请罪,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是废黜王位,流放苦寒之地?

还是直接赐死,以儆效尤?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殿内一片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偶尔传来的啜泣声与叹息声。

就在这时。

南人党元老郑仁弘缓缓起身,他须发皆白,曾任领议政、判中枢府事,是朝堂之上少有的沉稳老臣。

此刻他望着瘫坐在地的李珲,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大王,事到如今,已无他路可走,唯有遵照明使所言,前往汉城请罪,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请罪?”

李珲浑身剧烈颤抖。

“可去了汉城,谁知道贺世贤那煞神要如何处置本王?

他连宗义成那样的藩主都百般折辱,岂能容得下我这个‘叛逆国王’?”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

南人党骨干、礼曹判书朴承宗连忙上前,脸色惨白如纸。

“大王所言极是!

臣听闻贺世贤在汉城周边,将那些依附叛逆的世家、勋贵杀得血流成河,抄家灭族,无一幸免!

我等前往汉城,恐怕也是羊入虎口,只有死路一条啊!”

吏曹判书李尔瞻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惊惧。

“朴判书说得对!贺世贤行事狠辣,从不留情,我等去了,定然难逃一死!”

捕盗大将柳希奋是武将出身,性子刚烈,此刻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上前一步说道:

“大王!与其自投罗网,不如拼死一搏!

我们整顿残余兵力,前往济州岛暂避风头!

那里远离大陆,或许能躲过明军的锋芒!”

李珲的贴身护卫、中军副司正李庆全也附和道:

“是啊大王!济州岛地势偏远,明军未必会穷追不舍!

大不了我们就在岛上固守,总好过束手待毙!”

两人的话音刚落,郑仁弘便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泼了一盆冷水。

“二位将军想得太过简单了。

济州岛如今早已是大明的养马之地,岛上常年驻扎着明军骑兵,负责看管马匹、疏浚草场,我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更何况,大明有天津水师坐镇琉球,登莱水师也已恢复战力,战船千艘,水师精锐数万,即便我们侥幸在济州岛站稳脚跟,又岂能抵御得住大明水师的跨海进攻?

到那时,便是插翅难飞,死得更惨!”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众人心中最后的侥幸。

柳希奋与李庆全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颓然退到一旁,脸上满是绝望。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众人面如死灰,互相张望,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心如同沉入了冰窖,几乎要停止跳动。

“难道……难道便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李珲双目无神,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着,王袍被扯得歪歪斜斜,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国王,只是一个濒临绝境的可怜人。

“去釜山!”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釜山靠近海边,我们可以从那里乘船前往倭国避难!

对马藩虽败,但倭国德川幕府势力庞大,或许会收留我们!”

话音刚落,郑仁弘再次开口。

“此言差矣。

对马藩如今自身难保,藩主宗义成被俘,残部溃散,哪里还有能力收留我们?

更何况,德川幕府向来忌惮大明的实力,如今明军在朝鲜势如破竹,他们岂会为了我们这一群败寇,去得罪强大的大明?

到了倭国,我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又是一条路被堵死!

李珲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口中咬牙切齿地嘶吼: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本王不甘心!本王不想死啊!”

就在这绝望之际,礼曹判书朴承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光,他上前一步,凑近李珲,声音压得极低。

“大王,臣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明国武将向来贪图美色与财宝,贺世贤虽行事狠辣,但终究是人,未必能免俗。

若是我等能够倾尽国内所有资财,搜罗天下美人,全部献给贺世贤,再卑辞厚礼,苦苦哀求,或许……或许能打动他,保住大王的王位,也保住我等的性命!”

“对啊!对啊!”

李珲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

“就这么做!立刻传令下去,在全国范围内搜罗美人,无论贵族女子还是民间闺秀,只要容貌出众,尽数送往汉城!

国库里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宝,全部打包,一点不留,尽数献给贺世贤!

本王只求他高抬贵手,保住我这朝鲜国王之位!”

众人见状,也纷纷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原本死寂的大殿顿时有了一丝微弱的动静。

李尔瞻连忙说道:“大王英明!臣这就去安排人手,搜罗美人与财宝,务必尽快准备妥当!”

柳希奋也拱手道:“臣愿率军护送财宝与美人前往汉城,确保万无一失!”

郑仁弘看着眼前如同疯魔一般的君臣,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贺世贤绝非轻易能被美色财宝打动之人,但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也确实再无其他办法。

殿内的众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忙不迭地起身领命,脚步匆匆地冲出大殿。

不过三日。

罗州行宫之内,李珲倾举国之力搜罗贿赂之物,便在殿宇之间堆满了各式箱笼,金银珠宝的光芒刺眼夺目。

黄金铸的元宝堆成小山,白银打成的铤锭码得整整齐齐,珍珠、玛瑙、翡翠、玉石散落其间,还有历代朝鲜国王珍藏的古玩字画、犀角象牙,件件价值连城,粗略估算,总价已逾数十万两白银。

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搜罗的女子也被尽数送至行宫。

这些女子有贵族闺秀、民间绝色,皆是被官府强行征召而来,个个面带惶恐,低眉顺眼。

可李珲亲自挑选一番后,却满脸失望,狠狠将手中的玉如意摔在地上。

“废物!皆是些庸脂俗粉,这般姿色,如何能打动贺世贤?”

他心中清楚,寻常美人根本入不了大明主帅的眼,若不能让贺世贤身边有自己人吹枕边风,他的王位、性命,终究难保。

绝望之际,李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牙关紧咬,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传旨,召金尚宫、任昭容、郑昭容即刻前来!”

不多时,三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缓步走入殿中,个个容貌绝色,气质各异。

为首的金介屎,虽已年过三旬,却依旧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一股媚骨天成的风情,她在宣祖时便是承恩尚宫,后与李珲私通,成为宠妃,专擅朝政,烜赫一时,与张绿水等人并称为“朝鲜王朝四大妖女”。

左侧的昭容任爱英,正值妙龄,肌肤娇嫩,眉眼娇媚,一双含情眼顾盼生辉,是李珲最为疼爱的枕边人。

右侧的昭容郑氏,虽不及任爱英娇媚,却端庄温婉,心思缜密,善于处理政务,是李珲的得力助手,深得信任。

三位妃嫔见李珲神色阴沉,皆是心头一紧,齐齐行礼:“臣妾参见大王。”

李珲看着眼前这三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宠妃,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便被求生的欲望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道:

“如今国难当头,唯有贺世贤能保我等性命。

你们……随这些财宝一同前往汉城,侍奉贺帅。”

三位妃嫔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敢置信地望着李珲。

金介屎身子一颤,声音带着哭腔:

“大王!臣妾侍奉您多年,情深义重,您怎能将臣妾送与他人?”

任爱英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涟涟。

“大王,臣妾只想留在您身边,求您不要抛弃臣妾!”

郑氏虽强作镇定,眼中却也满是绝望。

“大王,此去汉城,必是羊入虎口,求您三思!”

“三思?”

李珲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无奈。

“事到如今,还有退路吗?

若不能打动贺世贤,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他走上前,虚伪地拍了拍金介屎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安抚。

“你们放心,到了汉城,好生侍奉贺帅,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待我保住王位,定会想办法将你们接回来。”

三位妃嫔深知李珲心意已决,再无挽回余地,只能哭成泪人,却也不得不领旨。

临行前夜,她们换上最华丽的宫装,涂抹最昂贵的香膏,却难掩眼底的绝望。

次日清晨,在士卒的“护送”下,三位妃嫔随着满载财宝的车队,朝着汉城方向缓缓而去,身后是李珲复杂难辨的目光。

送走妃嫔与财宝后,李珲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他生怕这些贿赂不足以打动贺世贤,又怕耽误了明使限定的半个月之期,到时候落得个“抗旨不遵”的罪名,更是万劫不复。

思来想去,在三女离去后的第三日,李珲终于下定决心,带着朝鲜文武百官,以及收拢的万余残兵,朝着汉城方向进发。

队伍缓缓前行,李珲坐在车中,神色凝重,一路唉声叹气,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惶恐。

十日后,汉城。

贺世贤正在中军大帐中与张应昌商议南下事宜,亲兵突然来报:

“贺帅,李珲派遣使者送来大批财宝与美人,现已在营外等候。”

“哦?”

贺世贤挑了挑眉,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带进来瞧瞧。”

很快,数十名士兵抬着箱笼走入大帐,打开箱盖,金银珠宝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营帐,古玩字画、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看得众将眼花缭乱。

紧接着,三位绝色美人被引入帐中,她们身着朝鲜宫装,身姿窈窕,容貌倾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愁苦与惶恐。

贺世贤目光扫过三女,心中暗自惊叹她们的姿色,可不等他细想,锦衣卫早已将三女的身份打探得一清二楚,悄悄禀报了上来。

“贺帅,这三位并非普通女子,皆是李珲的宠妃,尚宫金介屎、昭容任爱英、昭容郑氏。

尤其是金介屎,乃是朝鲜有名的妖女,专擅朝政,声名狼藉。”

什么?!

贺世贤心中一惊,随即转为浓浓的蔑视。

他看着眼前的财宝与美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好一个李珲!为了活命,竟连自己的宠妃都能献出来!

还有那绫阳君,先前便想送贞明公主,如今李珲更是变本加厉,朝鲜人当真是没有骨气,为了苟活,连自己的女人都能糟践!”

帐内诸将闻言,也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张应昌皱眉道:“贺帅,此等贿赂,万万不可收下。

李珲心怀不轨,若收下这些,恐被他抓住把柄,更会被陛下猜忌。”

“哼,本帅岂会不知?”

贺世贤冷笑道:“锦衣卫、西厂的番子遍布天下,我前脚收下这些东西,后脚消息便会传到京师。

昔年蓝玉私纳元主妃嫔,落得个剥皮实草的下场,此等前车之鉴,本帅岂能忘怀?”

他深知,这些财宝与美人是烫手山芋,收不得半分,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传我将令!”

贺世贤站起身,语气坚定。

“将这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连同这三位妃嫔,还有先前绫阳君送来的贞明公主,一并装上船只,派精锐士兵护送,即刻送往京师,交由陛下亲自处置!”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护送的将领,沿途严加看管,不得有任何闪失,更不得让任何人私下接触这些女子与财宝。

陛下圣明,自有决断,我等只需恪守本分,静待旨意便是。”

“遵命!”

亲兵躬身领命,转身下去安排。

帐内诸将纷纷拱手道:“贺帅英明!洁身自好,不贪财色,实乃我等楷模!”

贺世贤摆了摆手,目光望向汉城城外远方,那里正是李珲率军前来的方向。

“李珲既然来了,便让他在城外等候。

待京师旨意下达,再做处置。”

李珲的命运,早已不在他手中,而这些送来的贿赂,不过是为大明皇帝增添了几分笑料与决断的筹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