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武道宗师,可不是我区区一个布政使能驱使地动的。”
乌三桂摇头,看向那斗笠客的眼神略带畏惧。
“既要说事,便痛痛快快讲!”
屠洪按捺不住心头焦躁,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乌三桂却只是摇头,朝议事厅空置的首座努了努嘴。
屠洪虽然会意,却不免心生疑惑:三司重臣皆在,还需等何人前来?
“莫不是朝廷派遣了总督或是巡抚?”
屠洪面带犹豫,作为女帝亲信的他,却未听到过半点风声。
况且南楚局势本就敏感,时机不成熟时,女帝绝不会贸然派人打草惊蛇。
若非他屠洪的根基本就在南楚,不易引人猜疑,女帝恐怕连神策军都不会调往武州。
纷乱的思绪还未理清,堂外已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着鹤氅、肩搭紫貂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在屠洪惊愕的注视、乌三桂等人敬畏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那空置的首座。
他并未落座,只是目光轻扫过堂内三司重臣。
明明是无官无职的白身,却透着一股睥睨百官的倨傲。
不待屠洪呵骂出声,却见从二品的左右布政使、正三品的按察使竟齐齐起身,躬身行礼:“见过二公子!”
“二公子,何许人也?竟能让一州三司长官如此恭敬?”
屠洪的心声混着加重的心跳,不断回响。
“各位大人,此前吩咐尔等向燕京上报武州遭天灾、税赋需打折,此事办得如何?”
紫衣青年虽口称“大人”,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像是上级在问候下级工作。
“禀二公子。”
左布政使乌三桂连忙回话,方才对屠洪这位掌兵的都指挥使尚且爱答不理,此刻对紫衣青年却极尽谦卑,“燕京已批复税赋减半,我等仍按原额收缴,分文未少。”
“好,就是有你们这等肱骨之臣,我建安一脉才能经营至今。”
紫衣青年一句理所应当的话,却是在屠洪耳畔如惊雷般炸响。
他瞬间想通了安南军军饷的来源。
这并不难猜,要养活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只能在税赋上做手脚。
可让屠洪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的,却是那二公子口中的“建安”二字。
这在大周史书中只留寥寥一笔的年号,竟重现人间,还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他面前!
“如今雪灾蔓延大周,待年后南楚必流民遍地。”
紫衣青年慷慨陈词,仿佛没看见屠洪直勾勾的眼神,“届时,便是我等挥师北上、重夺大统之日!”
“可……可起义需有名号。”
角落里传来一道担忧的声音,“建安虽为正统,却已隔了数代,世人大多认太宗一脉……”
紫衣青年闻言非但不怒,嘴角笑意反倒更深,“兄长,是时候出来见见您未来的臣子了。”
他侧身躬身,对着昏暗的堂外深深一拜。
风雪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约莫三十岁年纪,容貌算不上出众。
可就是这张普通的脸,让身经百战、连北蛮都不惧的屠洪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声音发颤:“太……太子?”
不止屠洪如此,便是早已与建安一脉勾结的武州三司要员,也齐齐僵在原地,满脸震惊。
左布政使乌三桂舌头打了结,难以置信地问:“二公子,这、这位真是……大公子?”
“诸位无需知晓其中缘由。”
紫衣青年抬眸,目光扫过众人惊骇的脸,“只需记住:如今女帝的兄长、前太子赵隆,便是我赵绛庭的兄长。”
在无数道复杂难言的目光中,赵隆走到首座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堂内众人。
“诸位,可愿为本宫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