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犹豫,飞快套完甲胄,扮作御林军模样,跟着那守卫,跌跌撞撞地向宫外逃去。
天授元年,冬至第七天,夜。
东宫火光冲天,废太子赵隆不知去向。
……
持续了一整天的天人交战,终于在一次惊天对碰后悄然停歇。
新月高悬,开有桃花的小院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明明木门本就半开着,他却仍礼貌地轻叩了两下。
“我说怎会在这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白衣人缓步走到桃花树下,看了眼树下笑而不语的周南灼,目光落在枝头花苞上,“原来是桃花开了。”
“你莫不是桃树成精?”
他语气带着几分打趣。
“你才是桃树成精,你全家都桃树成精!”
周南灼对白衣人的不着调啐了一口,问道,“那老太监呢,被你一剑斩杀了?”
“只是暂时逼退罢了。那老怪物活了六百年,底牌和古怪招数多得数不清,是我至今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白衣人将握剑的手敛在身侧,他说的不咸不淡,可周南灼还是瞥见了指缝间滴落的血水。
“哼,你以为强撑着,别人就一定要领你的情?”
周南灼抱臂胸前,看着白衣人满头白发,莫名有些生气,“我赠你的精血,是叫你这么挥霍的?”
“你也没说不能这么用啊。”
白衣人语调依旧轻松,仿佛方才经历生死搏杀的不是他,只是个信步寻花的过客。
……
“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白衣人看向石桌前,那个自打他进入小院,就选择垂眸不语,视而不见的女夫子。
他走到近前,伸出一只还算完好的手,“要骂我,也总得先跟我回去再骂,不是?”
第二梦抬起头,唇紧抿,眼泛红。
“你!”
白衣人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可下一刻,一阵柔软忽然撞进怀中。
“你这个笨蛋!你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蠢笨之人!”
骂声里裹着抑制不住的哭腔,细细的颤抖透过衣料传过来。
白衣人僵在原地,明明被骂了,嘴角却是上扬,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爱之深,责之切。”
周南灼目睹着这一幕,语气愤愤,“能让这天底下唯一的女夫子为你掉眼泪,你这人,就该是天底下最可恶的登徒子!”
“那你要不要也哭一下?”
白衣人转头看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呸!”
周南灼别过脸,“你又不是来救我逃离樊笼的。若是哪天你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救我,我便是把眼泪哭干了,也成!”
桃花树下,小妖女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