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杀一品?”
西山镇的一处雅苑内,赵绛庭闻言后,不怒反笑。
那模样,仿佛被斩杀的不是他花了大价钱从某个半没落杀手组织里挖来、亲自赐予赵姓、取名赵虺并打算重点培养的贴身死侍,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居然故意让赵虺去激怒他?”
赵璜瑛绝非愚笨之人。
赵虺仗着一身本事桀骜不驯是真,但平日里也绝不敢在她这位主子面前屡教不改、再三冒犯。
若不是她这位性情乖张、城府极深的二兄长在背后授意,赵虺断断没有这般胆子。
“我看他上西山这一路,剑法虽凌厉,却始终没下过杀手。”
被戳破是幕后主使的赵绛庭,先是温言安抚了几句赵璜瑛,因此直到此刻赵璜瑛的脸上淡淡血痕未洗净。
“我原以为,他摘了那面具后,便不再喜欢见血。”
待赵璜瑛神色稍缓,赵绛庭才缓缓解释道,“所以让赵虺去试探一番,本就料到他会出剑,只是没料到竟真的只出了一剑,一剑就要了性命。”
“赵扞,我虽有些手段,可到底不是武人,你说他夏九渊如今武道二品的修为,为何能一剑杀了赵虺?”
赵绛庭看向身前那只被染红的斗笠,问道,“赵虺虽不如你打熬的龙象体魄,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一品,若不计较江湖藏龙卧虎,便是那宗师帮也能挂的上名了。”
“他的剑,太快了。”
斗笠下传来这样一句话。
赵绛庭原地踱步,等了好半晌,不见得有下文传出,不禁皱眉追问:“完了?”
斗笠下的赵扞瓮声瓮气地回了一个“嗯”。
“居然如此?果然如此,原来如此……”
赵绛庭本来以为同为武人,又是现场亲眼目睹的赵扞能说出些不一样的见地。
或是那夏九渊修了什么神秘功法,或是那夏九渊其实隐藏了修为境界在扮猪吃虎,又或是那夏九渊手上的魔剑跟传闻中说的那样邪门有出其不意的特性。
然而原因就是这般简单。
快?
仅此而已?
……
“杀人本就是这般……”
马车上,夏仁将剑收回剑鞘。
若说他手上这柄墨剑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杀人不沾血。
红色的血在黑色的剑身上滑过,只消手一抖,甩出一朵剑花,血便会在地上形成一条线。
再低头看手上的剑,漆黑如墨,不带半点猩红。
小到流氓地痞打架斗殴,大到武林高手刀剑相向,越是杀招就越没有观赏性,无非是抹脖子和捅心窝。
夏仁其实不擅长打漂亮的架,这会让他感到束手束脚。
至于杀人,人在江湖,杀与不杀,就由不得自己了。
“三品杀二品,二品杀一品,真等你恢复到陆地神仙的境界,紫禁城那位仗着皇家气运、自诩不输飞升的老阉货见了,怕是也得抖上三抖!”
老叫花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马车棚顶,一条腿翘得老高,脚边的草鞋破得露出两只黝黑的脚趾,却半点不在意。
“那三角眼撑死不过半步一品,肉身也没打磨,杀他和杀真正一品还是有区别的,老前辈就别捧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