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宗师中,他已拜会其四,即便有些事藏得再深,迟早也会被他挖掘出来。
更何况,他心中对别君山的事早已隐隐有了些眉目,如今不过是需要时间验证罢了。
对现在的他而言,这件事在缓不在急。
若真把一切查得水落石出,却因体内囚龙钉的限制无法有所作为,那反倒不如不知情。
见夏仁不为所动,赵璜瑛又抛出了第二个筹码:“六十年前,天人山上发生的事,我们赵家也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夏仁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未变。
“天底下,能将自身气息收敛得与普通人无异,连武道宗师都察觉不到的法器,本就不多。”
赵璜瑛缓缓开口,“而‘面具’这种欲盖弥彰的形制,就更少了。”
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若想隐匿修为,大可以佩戴一件不起眼的饰物在身上,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达成目的。
可面具不同,它仿佛在明着告诉旁人“我很神秘,别来探究”,这般做法,即便真能隐匿修为,反倒更容易惹人怀疑。
夏仁戴面具,是因为他的面容太过年轻,怕暴露身份。
可六十年前现身天人山的那位飞升者,又为何要藏头露尾?
这世间,难道真有能威胁到飞升者的存在,让他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夏仁心中念头飞速转动,猛地抬头看向赵璜瑛:“你是说,那块面具,是阴阳烛龙面?”
“我二兄长曾与十大宗师中的一位是忘年交。那位宗师的房间里,挂着一张临摹的画像,画的正是一张面具。黑白二色,上面有烛龙环绕的纹路。”
赵璜瑛点头,特意点出消息来源,以证实其可信度,“若你能查清当初是谁将那块面具交付与你,或许就能顺着这条线,找到天人山那位飞升者的蛛丝马迹。”
看着低头沉思的夏仁,赵璜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一次,总该动心了。
半晌后,夏仁终于抬头:“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你那两位兄长想做的事,我也已知晓……”
“那……”
赵璜瑛喜笑颜开。
然而,夏仁却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若真是大势所趋,我不介意冷眼旁观。仅此而已。”
赵璜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道再强求无益,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换得你记一份人情,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夏仁不再多言,起身便要离去。
“装模作样!”
一旁的三角眼青年见状,第三次出言不逊。
“管住你的嘴!”
赵璜瑛厉声呵斥,目光扫过那青年时,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桌上。
桌上只有空荡的剑鞘,原本搁在那里的剑,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下一刻,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席卷全身,赵璜瑛刚想出声提醒,耳畔却只掠过一阵凌厉的风声。
紧接着,一只斗笠猛地朝她撞来,将她狠狠推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叫喊出声,眼前的一幕,便让她彻底僵在了原地。
那是她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惊骇画面。
黑色的剑划开蛇眼青年的脖颈,血往外飘。
蛇眼青年双手捂着喉咙,却发不出声,后退了三步,重重倒地。
赵璜瑛这才意识到,她听到的不是挥剑的风声,而是血喷溅出来的声音,像风一样。
“还好,没染血。”
夏仁理了理白衣,到底是临别的赠礼,总不能刚收下,就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