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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山后裔

“三年前,我见过你。就是你,把阿玖埋在了村尾的小山岗。”

黑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书生,脑海里忽然撞进一段恍如昨日的记忆。

这外乡人……他好像认得。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黄昏。

一个青衫剑客逆着橙红似血的夕阳朝村子走来,怀里僵着个黑衣游侠。

那时黑狗正和村里的孩子嬉闹,听见邻居低声提醒,才慌忙躲到屋檐下偷瞧。

他认得那黑衣游侠是谁,也想上前问问对方究竟遭了什么横祸,可那青衫剑客身上气质冷的让人胆寒。

他终究没敢上前,只如一条影子般远远缀着,隔着老大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山岗——挖坑,埋土,立碑,最后孑然离去。

“不过你那时候眼神凶得很,身上还凝着血。”

其实黑狗今日本是尾随那黄裙女子与斗笠客来的。

这些外乡人出手阔绰得反常,他想弄明白他们来村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若是些惹不起的角色,他还是趁早把那根金条还回去为好。

钱财虽好,可命只有一条,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偷偷跟着,一路尾随。

见到了青衫书生在阿玖的坟前自说自话,见到了黄裙女子上前与其搭话,见到了他们一同来到阿玖的家里,见到了青衫书生慢条斯理地磨剑。

若非黄裙女子和斗笠客走后,青衫书生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窝藏在墙角的他的眼前,他还会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黑狗把自己为何尾随、又为何偷听的缘由,一五一十告诉了眼前这位说不清该叫剑客还是书生的年轻人。

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那些金条你可以留着,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夏仁说完,黑狗松了口气。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黑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可是亲眼看到,方才来历神秘的黄裙女子和斗笠客对眼前这位书生肉眼可见的忌惮。

“西山的信物?”

黑狗听完要帮的忙,脸上瞬间血色褪尽,惊恐地瞪着书生。

“怎么,很难做到?”

夏仁从袖中摸出个钱袋,掂量时发出沉甸甸的碰撞声,“我听说村里有不少西山后裔没上山,找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应当不难吧。”

他隐约记得,阿玖当年曾带着几分得意跟他提过,说是在村里遇上某个西山后裔,不过是灌了对方二两劣质烧酒,趁着那人醉得晕头转向,便轻轻松松顺走了对方身上的信物。

那时阿玖说这话时,指尖还转着个小物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不难是不难……”

黑狗嗫嚅着,黝黑的脸上满是为难,“可这上山,从来不是真去认亲戚的啊。”

他终究是村里养出的淳朴少年,瞧着眼前人虽身份不明,态度却还算和善,实在不忍心看对方白白送命。

“前几年也来过好些外乡人,在村里收什么西山信物。”

黑狗忽然提起桩旧事,嘴角撇了撇,“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心里都透亮。无非是想冒充后裔,上西山学剑,盼着能继承什么仙剑秘宝罢了。”

“可他们都太想当然了。”

他蹲下身,捡根枯枝在泥地上划着圈圈,“村里是有不少西山的孩子,大多寄养在各家没错。但其实每隔几年,西山就会派人下来,专往这些有寄养孩子的家里跑。挑着根骨好的,才肯传授剑法。”

“资质拔尖的,十岁八岁就能自己背着剑囊上山;差些的,熬到十六岁也还有机会;剩下的,就只能守着村里的地,跟咱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黑狗把枯枝往地上一戳,抬头看向夏仁,“信物说重要,是因只有带信物的西山后裔,打小才有被传剑的资格;可说它不重要,也对。没那剑道天赋,就算揣着信物上了山,也活不过头年。”

他忽然停了手,枯枝掉在地上,眼里闪着后怕,“其实啊……那些靠骗来的信物上西山的,一个都没活着下来。”

“西山说什么一视同仁,实际上都是骗骗外人的。”

黑狗使劲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点愤懑,“他们不光排外,就连自家人的血脉都要挑挑拣拣,半分人情味都没有。”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夏仁打量着眼前不过八九岁的少年。

虽说生在山脚下,可知道的内情未免太多太深了些。

蹲在地上的黑狗忽然笑了,从怀里摸出只沉甸甸的金锁,“其实,我也是西山的孩子。”

阳光落在金锁上,映上头的刻字——宋。

西山剑冢三大姓氏里的宋姓。

……

西山县,知县府邸,后院。

“姐夫要上西山?上去做什么?”

李景轩猛地拔高了音量,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

越是沉心修习武学,涉足江湖,他便越清楚江湖这潭水有多深。

尤其是剑宗这种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万万招惹不得。

“总不会是去找韩去病吃饭喝酒就是了。”

陆签慢悠悠搁下手中的狼毫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

“老杨,姐夫该不会是要去找那西山剑魁单挑吧?他境界不是还没恢复吗?”

李景轩实在猜不透夏仁要弄什么玄虚。

前脚还说是去见朋友,怎么后脚就要闯西山了?

西山可不是岁家,没有比武招亲的由头,就算是承剑大会,也是两大剑宗的内部事宜,外人根本插手不得。

“夏哥儿跟那十大宗师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不可调和。”

老杨呷了口烫好的烧酒,喉结滚动间,朝李景轩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就好,那就好。”

李景轩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后背已沁出层薄汗,“只要不是打上西山就好……”

“虽说不是打上西山,但若是事成,闹出来的动静估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老杨没有去看脸色瞬间僵硬的李景轩,而是转头看向陆签,建议道,“要不你起一卦,算算这次夏哥儿的运势如何?”

“这等干系重大的事,我可不敢再碰。”

陆签慌忙摇头,脸上浮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后怕。

他早年不知天高地厚,曾斗胆给夏仁测算过命数,结果当场七窍流血,头顶似悬惊雷。

若非纯阳山那枚炼制百年的无上丹药吊着性命,恐怕早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场天谴里了。

“虽然算不得,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依据。”

陆签的脸色难得郑重起来,“老杨,你说三年前,西山的那位为什么要纵容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当年两次打上西山,他好像也未曾出面。”

陆签虽手握许多江湖秘闻,对西山上那位鲜少出剑的魁首却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