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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狼子野心

“听说三年前与人死战受了重伤,伤了根基。”

江湖上少有密不透风的消息,立刻便有知情人道出秘辛,“不然岁家为何闭门三年?多半是为了给这长孙疗伤续命。”

“原来如此。”

众人闻言,皆是露出了然之色。

只是人群后方的角落里,腰佩明黄长剑的陈横,眼神却忽明忽暗,变幻不定。

“这岁家长孙,何时改修了掌法?”

他心头疑窦丛生,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

“莫要多生事端。”

陈竖的手轻轻搭在陈横肩上,微微摇头。

陈横见状,只好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停住了脚步。

擂台上,宇文疾避开对方一掌,朗声问道:“岁兄,三年不见,怎不见你施展怒涛拳,反倒修了流云掌?”

“拳法掌法皆是我岁家绝学,为何修不得?”

俊美少年递出一掌,借力后退半步,心头却也泛起疑虑。

这宇文疾怎会知晓,已过世的岁梨最擅长的是拳法而非掌法?

“若是三年前,岁兄能这般心平气和地与在下交流,也不至于闹到最后大打出手的地步。”

宇文疾眯起眼,语气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感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俊美少年皱紧眉头。

“外界传言岁兄当年伤了头脑,失了记忆,不曾想竟是真的。”

宇文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道,“三年前,燕京城外,在下不过说了句‘我宇文家的拳法才是当世第一’,便引得岁兄不快,你我二人当场便战了一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自得,“那日,是在下小胜。”

“岁兄似是想为自家绝学正名,在下便又引荐了几位潜龙榜的人杰与你切磋。”

说话间,宇文疾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的脸,继续道,“最后被陈家那位一剑刺伤,重伤后竟就此失了忆。”

话音落,俊美少年的脸色瞬间僵硬如石。

“不过事已过去三年,你我也不是当年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了。”

宇文疾见对方果然对过往一无所知,心头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既然不记得,那过往便是他说了算,至于那些暗中篡夺的阴谋,他自然不会蠢到说出口。

“岁兄如今境界停滞,这场比斗,我看便就此作罢吧。待日后你我两家喜结连理……”

话未说完,对面的俊美少年却双目泛红。

“还我弟弟命来!”

尖锐的斥声刺破长空,瞬间攫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俊美少年一掌轰然拍出,竟带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宇文疾身形急闪避开,他境界本就高出一筹,旋即一拳轰出,俊美少年被震得连退数步。

束发的玉冠应声碎裂,乌黑长发披散而下,露出一张清丽却染着血丝的面容。

“原来……原来就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声嘶力竭的哭喊传遍整个岁家府邸,那分明是女子的声音,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台上那位竟是岁家海棠?胭脂榜上的女子,竟也能修成四品武道?”

“真正的岁家长孙岁梨去了何处?‘害死我弟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京都武举,岁家那位潜龙榜才俊与人争斗至郊外,重伤而归,之后岁家便闭门三年……原来,竟是早已身陨了?”

随着岁棠的呐喊,其中的关节终于被层层剥开,众人恍然大悟,目光齐刷刷投向宇文家。

这害死岁家唯一血脉的凶手,竟还能堂而皇之地登门求亲,当真是欺人太甚!

……

“我辈习武之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有争斗便有死伤。”

宇文泰见状并未慌乱,只是平静开口,寥寥数语便压下了周遭的哗然,“岁家长孙夭折,自然不是我等乐见的结果,但这账,总不能一股脑算到我宇文家头上吧?”

“便是陈横当日真刺了一剑,也属正常比斗范畴,江湖儿女,本就该有此觉悟。”

宇文泰说着,目光刻意扫向面色铁青的陈竖,硬是将东林剑池也拖下了浑水,“陈贤弟,你说对否?”

“父亲……我……”

陈横顿时慌了神,他万万没料到,三年前那一剑,竟真的断送了岁家长孙的性命。

陈竖却只是冷冷瞥了宇文泰一眼,知道躲不过去,也只得开口附和,“同辈争斗,生死有命。便是当日我家犬子死在燕郊,我也无话可说。”

嘶——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高台上始终沉默的老者。

岁东流静坐在那里,宛如一截历经风霜的枯树,周身的气息却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整个庭院都透着窒息般的沉闷。

宇文泰与陈竖这番话,分明是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这位扬名一甲子的老宗师,狠狠架在火上烤!

认了,便是默认孙子死于“正常比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岁家的江湖地位江河日下。

不认,便是要违逆“生死有命”的江湖铁律,将自己推到所有武道世家的对立面,落得个“输不起”的骂名。

这一手,当真是毒到了骨子里。

“冤家宜解不宜结。”

宇文泰缓缓站起身,魁梧的身姿在阳光下透着一股睥睨之气,仿佛他才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依我看,我家疾儿既已赢了这场比武招亲,岁老爷子素来言出必行,想来不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赖账。”

他张开双臂,声音传遍全场,“不如今日便请诸位做个见证,我宇文家与岁家联姻,从此恩怨化喜事,岂不美哉?”

又是一记阳谋!

明晃晃地将岁老爷子,将整个岁家,再次往那烧得通红的火炭上推。

应了,便是认贼作亲;不应,便是当众食言。

一招接一招,招招诛心。

……

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吴勾,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步田地。

“是我,是我把岁家推到了这个境地。”

吴勾心头猛地一沉,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

若是此刻站在擂台上的是他,是他吴家与岁家定下婚约。

那么即便宇文泰搬出那句“江湖比斗,生死由命”,岁老爷子也大可将计就计,顺势朝宇文家发难:你宇文泰既说江湖比斗生死由命,我岁东流认了。那接下来,你我之间的比斗,自然也可见生死吧?

可现在不行了。

只因宇文家赢了这场比武招亲,按规矩,便是岁家未来的亲家。

岁东流若是不认这结果,岁家百年积攒的清誉便会毁于一旦;若是认了,两家既已成了亲家,又凭什么再为孙儿的死发难?

届时便是稍有异动,也难逃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落得个“亲家相残”的骂名。

“吴家与岁家,算是彻底断了。”

吴勾只觉一阵丧气,肩膀都垮了下来。

他忽然有些怕见父亲,那位在北疆叱咤风云的定远侯,曾再三叮嘱他务必促成这门亲事,可他却凭着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一步步将两家的情分推向了绝境。

方才与宇文疾的那场比试,他确实放水了。

当时他满心想的是“看清局势”,是“权衡利弊”,却没料到,自己那点摇摆不定的算计,竟成了压垮岁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悔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我……我还没输,只要我守得住这擂台,你们宇文家……休想称心如意!”

擂台上,少女终于卸下伪装,露出本相。

她就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唇角染血,青丝散乱,眼神如刀,一字一顿。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成全宇文家的狼子野心!

宇文疾看在眼里,心头莫名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