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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剪不断

其一,十大宗师中或许有人私下与其他势力达成交易,借囚龙钉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二,天机阁的术士嫌疑颇大,他们屡次宣扬太平教占尽江湖气运、将成祸乱之源,借宗师之手封印自己以削弱太平教,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其三,周南灼那小妖女站在北国的立场上或不愿见赵素上位,遂暗中与废太子联合,将囚龙钉作为助宗师镇压自己的仪仗,只是与她交易的宗师出于各种缘由未在交战初期动用。

其四,赵素或早有预谋,在十大宗师中安插了自己的人,若夏仁不敌宗师,此人便会跳出来牵制众人;若夏仁撑住,则用囚龙钉压制他,以防太平教因功势大、尾大难掉。

这些推测虽无确凿证据,却都符合各方立场与行事逻辑。

但夏仁从未料到,别君山一役竟能追溯到一甲子前的天人山。

从六十年前便开始布下如此棋局,这等手笔,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

夏仁只觉得脑海中念头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不对。”

夏仁忽然怔住,心头灵光乍现。

岁老爷子抛出的天人山神秘客,差点让他绕进了岔路。

“即便当年天人山真有神秘人留下预言,别君山上动手的,也必然是十大宗师中的某一个。”

别君山上的交战堪称天昏地暗,以他彼时陆地神仙的修为,纵然已是精疲力竭,那近乎本能的武道感知也绝无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近身。

唯一的可能,是他彼时放下戒备的十大宗师中,有人猝然出手。

“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夏仁眉头拧成了铁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他猛地回溯方才与岁东流的对话。

老人只说自己也没看清动手之人,却对“另有高手潜伏”的推测始终不置可否,既不认同,也不反驳,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

“岁老爷子定然隐瞒了什么……”

这念头刚落,他正欲回身再去追问,却见一道人影已立在身前。

正是岁家现任家主岁庸,对方神色平淡地传话:“夏公子,老爷子说,你与我岁家的恩怨已然了结,便不多留公子了。”

……

“爹,那人已经走了。”

海棠瀑旁,岁庸立在岸边,对着凭栏远眺的岁东流躬身复命。

水花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浑不在意,只顾着禀报事宜。

“定远侯家的小侯爷派人递了口信,今日午后便会到访;宇文家的长孙宇文疾、东林剑池的陈氏夫子也会来,据说连宇文泰本人,都打算亲自过来……”

岁庸抬眼看向岁东流,语气凝重,“那宇文泰此番前来,恐怕来者不善。”

“正如爹先前所料,朝廷果然动了裁撤宗师尊位的心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家里的探子回报,那神捕司新晋的‘天下第十’已经在城里现身了,不知比武招亲那日,她会不会登门。”

瀑布声轰鸣作响,岁东流始终沉默着,只有岁庸的汇报声在一旁滔滔不绝。

“爹,当年先帝的知遇之恩,我岁家早已报答得仁至义尽。”

看着始终缄默的老宗师,岁庸难掩不甘,“别君山一役,爹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为赵家厘清国本……”

说到此处,他痛心疾首地攥紧了拳头,“虽说站错了队,但真就连这最后一丝体面也不给吗?”

“棠儿前些日子跟魔教那臭小子私底下见了一面。”

岁东流越是沉默,岁庸就越是有许多话要讲,“那傻丫头,嘴上说着要继承家学,谁也不嫁,可到底是女儿身,怎会没有心上人……”

回应岁庸的,仍旧是岁东流的沉默。

……

“姐夫,那岁家也太不讲究了。”

马车里,李景轩望着眉头紧锁的夏仁,忍不住抱怨,“就算看不上你这上门女婿,可比武招亲眼看就要开始了,让咱们在一旁凑个热闹,好歹也能捧个人场啊。”

嘴上替夏仁抱不平,李景轩心里其实是舍不得在岁家这几日的舒坦日子。

一旦重新过上从前那种风餐露宿的江湖生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见夏仁没搭理自己,李景轩又转头去找老杨搭话,“若是能明日一早再走就好了,我还能赶去给老杨你打点酒水带上。”

“你这小子,每天早上跑出来,嘴角的油渍都没擦干净,嘴上说是帮老头子我打酒,实则是自己找吃食去了吧。”

相处这些日子,老杨早已把李景轩的性子摸得透透的——虽说算不上好吃懒做,却也多少沾了点边。

“老杨,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李景轩不服气地辩解,“我上次给你带的那面食,你不也说好吃得紧吗?”

他又看向前头替老杨赶马的韩去病,求证道:“去病兄,陈大哥家的金丝面你也尝过,滋味是不是很地道?”

“面,很好。”

韩去病点头应道。

后来他跟着李景轩又去了几次那家藏在小巷里的面摊,他没再试图窥探那对夫妇的秘密,只是安心吃面。

他觉得老杨和夏仁说得很对,这世上除了剑,其实还有很多值得留意的东西。

“前知五百年风云变幻,后晓五百世因果轮回。”

尾音拖得悠悠长长,混在喧闹的街市声里,偏生带着几分勾人的穿透力。

熙攘人流中,一个头戴磨得发亮的旧儒冠、身披洗得发白道袍的年轻道人,斜斜拦在马车前。

他身形尚显单薄,那身非儒非道的打扮在往来行人中格外扎眼,却自带着一股旁若无人的笃定。

“我观座中诸位,似有人尘念萦心,搅得灵台难安。”

年轻道人话音稍顿,乌木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小生不才,恰有两则轶闻掌故在怀,或能为有缘人涤荡烦忧,解此心结。”

韩去病眉头微蹙,老杨醉醺醺地睁开一条眼缝,李景轩则作势要上前驱赶。

就在这时,车厢里一直沉默的夏仁忽然开口: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