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泗水城的官道上,近来车马络绎不绝。
有慕名而来的游侠,也有自视甚高的名门子弟。
大多是一人一马独行,或是三三两两结伴闲谈,最多不过三五成群。
然而今日,官道上却出现了一队清一色的披甲军士。
不少路人碍于其锋芒,都识趣地避到路边,望着那招摇而过的护送队旗帜,眼神里混杂着复杂与敬畏。
“吴?哪个吴家,竟能动用带甲卫队随行?”
“姓吴的,还能有这般仪仗,除了先帝亲封的‘定远侯’家的小侯爷吴勾,还能有谁?”
“便是那位八岁上场杀敌、十六岁完成千人斩的少年将军?”
人群中有人懵懂发问,也有人道出玄机,更有人点破了被甲士护卫在中央的马车主人的来历。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断,目光里有艳羡,有敬畏,也藏着几分不忿。
可当那些被沙场杀气浸透的甲士偏头投来冷眼时,所有复杂的情绪都瞬间敛去,只剩下纯粹的忌惮。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敬畏才是最稳妥的姿态。
但并非所有人都会畏惧这群甲胄骑兵的声势。
有些人天生便带着不畏强权的傲气,这份刻在骨子里的锋芒,总让他们做出惊人之举。
此刻,一名白衣剑客正抱剑立于路中,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前方何人,安敢拦路?”
手持陌刀的领军将领浓眉倒竖,怒喝一声便拍马而出。
他肌肉虬结的手臂紧握刀柄,借着马势冲出十丈,在离那抱剑之人半丈远时,陌刀带着破风之势劈头砍下。
“这般没有眼力见,活该找死。”
“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传人,门中长辈没教过他行走江湖要懂避人锋芒?”
“吴家在军中的地位,便是杀了这游侠,神捕司也绝不会追责……”
在众人看来,这白衣剑客定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见了这般阵仗还拦在路中央,与自寻死路无异。
更有人瞥见他始终未曾拔剑,愈发嘲讽:“剑都拔不出,看来不光眼神差,底子也稀松平常。”
眼看那迫人的陌刀就要劈落,没人替这相貌平庸的白衣剑客惋惜,反倒暗自生出几分讥诮。
“扑通。”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原本漠然旁观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
“嘶——”
战马见主人身死,悲鸣一声,前蹄高悬,就要朝白衣剑客踩去。
“扑通。”
又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这次是马首。
“他出剑了?”
“没看到。”
“定然是出了,不然那两颗头颅是怎么来的?”
目睹这出乎意料的结果,众人脸色齐齐发白,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白衣,抱剑不出鞘却能斩人……是西山剑冢的韩去病!”
江湖人记人,往往不看相貌,只认风格。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没多少人见过这位年纪轻轻便声名鹊起、常年独行的剑仙种子,却有太多人听过他的传说,识得他独树一帜的剑路。
……
“韩去病,当众斩杀朝廷军卒,你西山剑冢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