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夏仁想过很多袒露心意的话,有单刀直入的坦率,也有引经据典的含蓄,但那些精心设计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出不来了。
“看到你后我就不想死了。”
这大抵是夏仁说过的最好的情话。
因为彼时落寞的他就是那般想的,没有半分娇柔做作。
苏映溧先是哭着骂夏仁是个骗子,嘴里没有半句真话。
后来却又在笑,脸上的小梨涡噙着顺着眼角滑下的泪。
这也是她听过最好的情话。
……
夏仁还准备了绣球,让苏映溧从楼上抛下来,他再接一遍。
但苏映溧没有答应,而是将绣球攥在了手上。
夏仁还想带着苏映溧逛逛,去一些他们曾经一同去过的地方。
但由于他之前足不出户的缘故,那几处场所很快就走完了。
也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夏仁才意识到自己与苏映溧经历的太少。
他有自己的苦衷,选择隐瞒了许多事情,这或许是好心,但终究是隔了一层。
待日影西斜,暮色晨晨,夏仁和苏映溧回了书房小院。
“所以,要走吗?”
这是苏映溧今天问的第一个问题,她先前都在倾听。
“嗯,要去见一些人,了结一些事情。”
夏仁低着头,没敢与苏映溧对视,他怕自己见了那秋水般的眸子还有那对浅浅的梨涡,会忍不住想留下来。
“那,还回来吗?”
苏映溧摩挲着手上鲜红的绣球,她没想到夏仁居然一直将招亲那天的绣球藏在了书房里。
“回,死也要回。”
夏仁这次抬头了,目光出奇的坚定。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苏映溧笑的有些狡黠,但心里又有些委屈。
“我若是骗你,便让我永远都拔不出囚龙钉……”
夏仁攥着苏映溧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心跳的很快。
“不准这么说。”
苏映溧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用柔荑堵在了夏仁的嘴上。
她已经知道夏仁所面临的情况,比起夫妻间的情分,她更在意夏仁的身家性命。
也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本来有些隔阂的距离开始拉近了。
后来,两人又说了许多话,直到苏府的灯笼都挂了起来,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
“姐姐。”
苏灵婉来到了书房小院,她知道这几日姐姐晚上总是做噩梦,所以她便主动要求同寝。
“嘘。”
没曾想,她刚准备出声,便被苏映溧的贴身丫鬟小环给止住了。
在小环的示意下,她探头往里看去,这才发现,夏仁的书房里亮起了烛火。
窗户的剪影上,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
其中高大一些的身影抬起手,去碰那手心攒在胸口的人影,后者本能地缩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衣衫褪下,两道身影伏了下去。
暗中窥视的小环和苏灵婉不敢再看,两人先是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随后飞快地逃远了。
夏夜的风吹在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脸上,虽有凉意却还是觉得热。
……
夏仁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周南灼。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需要再作诗了。
周南灼的贴身丫鬟小圆早早就在玄武湖的岸边等候,撑着小舟一路带着夏仁踏上了画舫。
只不过夏仁总觉得这小丫头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些不悦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
小圆连连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但很快,夏仁便发现这是谎言。
因为甫一进门,当周南灼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止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你居然被休了,哈哈哈。”
小妖女周南灼趴在桌上,没心没肺地笑着。
她笑的很大声,花枝乱颤,没有半分淑女的形象还有花魁该有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