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苏家安插了多少暗探?”
夏仁咬牙切齿,这早上才发生的事情,怎么转过背就被这小妖女给知晓了。
“没有多少,就一个。”
周南灼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苏映溧的贴身丫鬟。”
“来了客人不晓得上茶?”
夏仁没处发火,只能板着脸去凶想笑又不敢笑的丫鬟小圆。
“我又没笑。”
小圆嘟嘟囔囔的,却还是照做了。
夏仁看着桌上的一纸休书,心头五味杂陈。
昨晚还是好端端的春宵一夜,怎么一到白天,自家娘子便又穿上衣服不认人了。
或许现在称对方为前妻更为贴切,但夏仁还是固执地称娘子。
是的,他被休了。
天下第一,宗师榜魁首的夏九渊被休了。
这若是传扬出去,当是天底下一等一好笑的笑话。
夏仁不是赵三元那种满脑子只有武道和厮杀的莽夫,当他拿到休书的瞬间,其实就明白了一切。
他想不明白,却又想的明白。
可就算是想明白了,也仍觉得想不明白。
“苏家大小姐真是个清醒的好姑娘,知道男人嘴里的话不能信。”
到底是女人更懂女人,周南灼笑道,“若有情,你此番便是去了天涯海角也会归来,若无情,便是有夫妻之实也盼不回。”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夏仁苦着脸,有些受伤。
“话也不是这么说。”
周南灼觉得在情爱面前,人人都应当是平等的,不能因为夏仁是武道宗师就过分埋汰他。
所以这次她动了恻隐之心,收敛了毒舌。
“我想她是怕你有了牵挂,不想走,才决定用这个法子帮你下定决心的。”
周南灼捻起桌上摊开的休书,美眸扫过纸张。
那墨迹看似工整,一笔一划仿佛都透露着决然。
可若是仔细看,又会发现执笔人的每一次收笔都很拖沓。
纸上那些皱痕并非是不小心溅上的水渍,而是没能收住眼眶里的泪。
想来,那女子写这封休书的时候,心里是不好受的。
周南灼玉手轻轻拂过,字里行间在她眸中浮现:
《休书》
立休书人:苏映溧,系金陵人。
吾与夏仁,于天授元年一月一日经公开招婿,结为夫妻。
曾几何时,伉俪情深,誓同生死,然情状有变,不得不作分离之决。
自休书下达之日起,夏仁与吾再无夫妻名分。
恐后无凭,特立此休书为证。
“真笨。”
周南灼斜睨了黯然神伤的夏仁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这休书都没签字画押,哪来的效用?
……
“好端端的,你骂我作甚?”
夏仁听的真切,有些不明所以。
“骂你?我还想揍你呢。”
周南灼一掌拍在了夏仁的胸膛上。
“吱吱——”
夏仁听到了一声蝉鸣,还有心脏传来一阵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正当夏仁打算运功碾碎心中异物时,周南灼托着香腮出声,““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你如果介意自己多一条命的话,那我也不拦你。””
“莫非是金蝉脱壳蛊,你从哪弄来的?”
夏仁与南疆的一个巫蛊门派有些交情,知道一些关于蛊虫的隐秘。
能续命且发出这种吱吱怪叫声的,也只有金蝉脱壳蛊了。
这种宝贝可不是烂大街的白菜。
传闻三十年前,宗师榜上曾有两名威名赫赫的宗师为了这蛊虫不惜大打出手,以命相搏。
“我捏碎了一个可恶术士的心脏,这只虫子正好在里面,想着或许有用,就留了下来。”
周南灼一脸骄傲地昂起光洁的下巴,“怎样?你娘子送你休书,我送你连宗师都眼红的蛊虫,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那还是我娘子好些……”
夏仁嘀嘀咕咕地,这次轮到周南灼咬牙切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