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的。”
唐掌柜不晓得姑爷在搞什么名堂,只是去账房内将东家唤了出来。
她叫苏映溧,是金陵双璧之一,才貌俱是世间一等一的出挑,她还有两颗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苏映溧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很快就从阴霾中振作了起来,所以此刻她看向搞怪的夏仁时,脸上是有小梨涡的。
“今日春光正好,娘子可否与为夫一同踏青。”
“夫君又在说胡话了,这已经是夏季了。”
“有娘子在的日子,便天天是春日。”
“夫君不知羞。”
嘴上嗔怪着,苏映溧还是挽着夏仁的胳膊出去了。
“年轻真好啊……”
唐掌柜望着一对璧人走在长街上的背影,笑着感叹道。
他忽然觉得,自家的糟糠之妻也挺好,都是苦日子一起熬过来的。
自己前些日子竟还想纳什么小妾,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
城南有条商业街,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苏映溧每日去总店时,都会乘坐府上的马车经过这条街道。
有时她也会与妹妹苏灵婉一同结伴,在街上买些解馋的零嘴吃食,还有一些精巧的饰品。
许多小摊小贩的摊主都认得苏映溧,频频朝她点头示意,夸赞她与夏仁二人郎才女貌。
“李婶儿,前些天那批桃木簪做的真好,您的手真巧。”
“王叔,昨天的豆瓣糕灵婉那丫头可喜欢了,今天也麻烦您帮我留一份。”
“张大哥,嫂嫂的咳嗽好些了没……”
苏映溧一一点头应承,嘴上也不忘问候回应。
“给你讲个故事,听不听?”
夏仁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苏映溧,抬手捏了捏她的小梨涡。
“谁的故事?”
苏映溧抬头,顾盼生辉。
“一个绝世高手力压十大宗师,最后几近生死因慕入赘的故事。”
夏仁笑着,竟真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苏映溧听着,眼神越发痴了起来。
前面的故事她听过,是夏九渊力战十大宗师的江湖轶事,妹妹苏灵婉不知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过多少次。
后面的故事她见过,是一位名叫夏仁的赘婿,因诗才荐入书院,随后参与文脉之争,最后成了圣贤传人,从此声名鹊起。
“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便一路来到了金陵,我觉得这里很好,有天南海北的陌生人,还有旧都的厚重。”
夏仁说着,携苏映溧进了一间废弃的学堂。
学堂在二楼,不大,只容得下八九张桌子和条凳。
“等死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我就想着找些事情做,武道修为没了,但我好歹是个秀才,便用手上的盘缠把这间房室盘了下来。”
夏仁指了指自己的面孔,有些得意,“因为你夫君生的好,周围的大妈婶婶们都信得过我,将自家孩童往这间私塾里送,把隔壁的老秀才气个半死。”
“但教书其实也就图个新鲜,过了那个劲头,也会觉得乏味。”
夏仁说的是他入赘苏家前,曾在城南教书的旧事。
夏仁搬了凳子,坐在窗户旁,“学生们念书的时候,我就靠着窗户,看下面的街道,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太多面孔,我看过便忘记了。”
“有一天,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女人,她生的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梨涡。”
夏仁说着,嘴角上扬,“她很善良,路过的时候总是会施舍路边的小乞儿几文钱。”
“尽管还是在等死,但我开始有些期待明天,期待那女人能在我上课时路过楼下,最好是学生们背书的时候,这样我就可以多看几眼。”
夏仁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一连看了十天,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
“后来有几天,那女人没再路过楼下,街坊邻居们都在传苏家大小姐招婿的事情,学生们也说那大小姐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不信,就去看热闹。”
夏仁追忆着,“那天人真多,全金陵的青年才俊都来了,我挤在人堆里,踮起脚看。”
“大妈们很厚道,学生也没撒谎,苏家大小姐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夏仁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耍诈了,让护卫我的影卫将绣球骗到了手。”
“成婚那天,我掀开盖头,见到了两颗小梨涡,忽然就幸福地不想死了……”
夏仁笑着看向苏映溧,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