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眼神呆滞,缺乏反应。
只有少数发出微弱猫儿似的哭泣,更多的则死寂般沉默,被安置在靠外一点的地方,蜷缩成一团。
那些女子则被安置在稍靠砖窑内侧的位置。
窑内火光映照在这些神情麻木、行为各异的女子和残缺沉默的孩童身上。
空气中混合着汗味、血污、霉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气味。
许久,地道里再无人走出。
那年轻妇人脸上又浮起深深的困惑道:“我儿呢?我儿呢?”
“之前都能听到他叫娘呢……好些日子听不到了,是不是早就出去了?”
说着,转身走向那群蜷缩的孩童,俯下身,挨个仔细端详。
忽掩口轻呼道:“哎呀,这两个小娃舌头被割了呀!”
“会不会我儿也是舌头割了,所以才不叫娘了呀。”
她蹙着眉,摇着头,一个个看过去,最后茫然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都不是呀……是不是还没出来呢?”
郭芙看得心如刀绞,不忍轻声道:“大姐姐,你儿子……许是早就出去……乞讨了。”
妇人闻言,眉头瞬间舒展,拍了拍胸口,露出释然笑容道: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放心了,我就怕他……没挺过去。”
说罢,轻轻歪头,眼中泛起一丝回忆的温柔,“那两日他喊得好叫我这当娘的心疼,也不知是身上哪处折了……”
话音未落,一股挟着寒意的夜风从窑门灌入,吹得火把明灭不定。
两名铁掌帮众赶忙上前欲将窑门关紧。
寒风掠过,那年轻妇人猛地惊醒,急道:“这咋都冬天了呀。”
“他会不会冷?那我得去找他。”
说着,竟不顾一切地朝门口冲去。
众人皆看出她神智已然昏乱,立时有两名老江湖抢步上前,一左一右稳稳架住她的双臂。
妇人也不挣扎,只是左右看看两人,脸上浮现出认命般的平静失望,低声道:“要来就来吧,我刚还以为完了呢,原来是换了茬人……”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身上宽大的外袍,又补充道,“就是这衣服……可别再弄坏了。”
架住她的一名老江湖眼中痛色一闪,重重叹息一声,伸手在她后颈处轻轻一按。
妇人立时身体一软,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先前出来时一直哼唱小调的女子忽然停止呜咽。
虚扶了扶头,背对众人面向砖窑深处,翘手抬指,尖声唱起了此时的江南名曲——《江别畔》
“烟波十五载,白骨换青苔。”
“官道新驰金使节,何人收泪望邙山?”
......
窑内死寂,众人听着戏声,俱皆面色凝重。
柯镇恶铁杖拄地,灰白胡须颤颤,脸皮抽搐。
郭芙抓紧柯镇恶的手臂,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武氏兄弟二人则咬紧牙关,拳头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