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峥脚步一错,身形悄无声息地掠向那条胡同。
他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贴着墙边,屏住呼吸。
将头探出拐角,向内窥视。
这是一条堆放杂物和垃圾的胡同。
尽头是一堵高墙。
只见吕龟正蹲在墙角,背对着巷口,似乎在挖着什么。
他动作急促,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
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惨白中带着青灰。
眼神闪烁,充满了焦虑。
他在挖什么?
陈峥心念电转,此刻出手,正是最佳时机。
在这死胡同里,吕龟无处可逃。
“咔嗒!”
陈峥毫不犹豫,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拉开保险,他一步踏出拐角,枪口稳稳指向蹲在地上的吕龟,声音冷冽:
“吕爷!别来无恙!”
蹲在墙角的吕龟身体猛地一僵,挖土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缓缓转过头来。
瓜皮帽下,那张脸比在河滩时更加枯槁,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唯有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闪着惊骇怨毒,还有一丝疯狂。
他看清了持枪而立的陈峥。
“是……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吕爷,这大清早的,”
陈峥枪口纹丝不动,目光如刀,扫了一眼吕龟手下刚刨开的一个小土坑。
里面似乎埋着什么东西,用油布包裹着。
“在找什么?用不用我帮忙啊?”
吕龟脸上肌肉抽搐,眼神闪烁不定。
似乎在权衡利弊,寻找脱身之策。
他慢慢抬起沾满泥土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讨好道:
“陈……陈小哥,误会,都是误会……老夫只是……只是埋点私人物件……”
“私人物件?”
陈峥冷笑,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河滩上的事,也是误会?”
“刘刀变成那副鬼样子,也是误会?”
“说吧,刘守山让你做什么?你们和裕昌当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刘守山”和“裕昌当铺”,吕龟的眼神一变,那丝讨好瞬间消失。
化为豁出去的狠厉绝望。
“你……你知道了多少?”他嘶声道。
“足够要你的命!”
陈峥语气森然,向前逼近几步。
七步之内,枪快如电!
“说!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替津门百姓除掉一个祸害!”
强大的杀气笼罩住吕龟。
他的手臂或许诡异,但肉身显然不强。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快过子弹。
吕龟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陈峥话语中的杀意。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真的会开枪!
“我……我说!我说!”
吕龟似乎被吓破了胆,连声道,
“是刘守山!都是刘守山指使的!”
“他……他想用邪法,夺了周家的祖宅气运!埋……埋这‘厌胜物’,坏他家的风水根基!”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那个刚挖开的土坑。
“厌胜物?”
陈峥眉头一拧。
厌胜之术,是流传已久的巫蛊诅咒之法,通过埋设特定物品,破坏他人宅邸风水。
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刘守山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付周家?
“为何要夺周家气运?裕昌当铺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陈峥追问,枪口又往前送了送。
“因……因为周家祖宅下面……据说藏着东西!”
吕龟急声道,语速飞快,
“跟……跟裕昌当铺库房里的东西有关!”
“刘守山和当铺的冯掌柜,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想得到周家祖宅,挖掘下面的秘密!”
“让我用厌胜之术,先坏了周家运势,让他们家道中落,才好低价强占宅基!”
周家祖宅下有东西?
和裕昌当铺库房里的东西有关?
陈峥心中一震,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刘守山和冯掌柜是一伙的?
不!
很可能只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他们图谋的,不仅仅是脚行的生意,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可能涉及某种隐秘。
而周家祖宅,似乎是关键之一!
所以,刘守山之前要让师父和自己去火拼裕昌当铺。
很可能是想借刀杀人,利用自己和师父的力量,弄死冯掌柜
而同时,他又派吕龟来坏周家风水,双管齐下。
“当铺库房里到底有什么?周家祖宅下又藏着什么?”陈峥厉声喝问。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吕龟眼神闪烁,带着恐惧,
“只听他们隐约提过,好像……好像是一道‘门’,或者一口‘井’?
涉及到很久以前的一个秘密,跟……跟‘长生’有关!
他们需要特定的‘钥匙’,‘契机’才能打开!
库房和周家祖宅,都是关键节点!”
门?井?长生?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让人觉得诡异莫测。
陈峥感觉,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个黑暗的漩涡。
“钥匙是什么?契机又是什么?”陈峥逼问。
“我……我真的不知道!”
吕龟哭丧着脸,“我只是个办事的!刘守山和冯掌柜才是核心!他们背后……好像还有人!”
背后还有人?
陈峥心中一凛。
就在吕龟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厉色。
抬起的双手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陈峥灵眸一直开启,时刻关注着吕龟周身气息变化。
此刻赫然看到,一股暗红邪气,从吕龟袖口中悄然窜出。
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向旁边墙壁的阴影处。
那不是攻击,而是……信号?
或者触发某种布置?
“找死!”
陈峥反应快如闪电。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瞬间用力。
“砰!”
清脆的枪声在胡同里炸响,回荡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