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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租界惩凶赴约,曲园风起云涌

而绝大多数华人,就是沉默的羔羊。”

陈峥眉头微蹙:“既然活得如此憋屈,为何不走?

回老城区去,纵然再乱,至少不用受异族的气。”

常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

“走?谈何容易。

首先,很多人是倾家荡产,借了高利贷,才凑够钱打通关节。

在租界立住脚,债没还清,如何走?

再者,租界里确实能挣到钱。

虽然被层层盘剥,但剩下的,还是比在老城区挣得多。

一家老小要吃饭,孩子要上学,病了要抓药,哪一样不要钱?

为了活命钱,忍气吞声也得忍着。

其次,习惯了租界相对稳定的生活。

再让他们回到老城区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溃兵土匪洗劫的环境,很多人反而害怕了。

这就好比……饮鸩止渴,明知是毒药。

但能解一时之渴,也就顾不了那么远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车窗外的景象:“你看这些街面,干净整齐,洋楼漂亮。

可为了维持漂亮,修建这些马路楼房,累死了多少华工?

工厂里,工人们每天工作十来个时辰。

工钱微薄,工伤致死致残,抚恤金寥寥无几。

多少童工,在恶劣的环境里耗尽青春?

那些在洋人家庭里做佣人的,动辄得咎,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更有烟馆,赌场,妓院,在租界里是合法的营生,不知害得多少华人家破人亡。

洋人从中抽税牟利。

买办帮会为之爪牙,诱骗逼迫同胞沉沦。

这些,都是‘国中之国’光鲜下的烂疮。”

常英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显然这些积郁在他心中已久:

“说到底,租界就是一面镜子,照见了咱们的积弱!

洋人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

凭的是船坚炮利,凭的是咱们国家四分五裂,军阀混战,无力对外。

他们在这里推行的是洋人高高在上,华人低人一等。

凭借强权,划定租界,实施统治。

视我华人为劣民,可以随意欺凌!”

“陈老弟,”常英转过头,看了陈峥一眼,

“你刚才出手,痛快是痛快,但也彻底得罪了那帮东洋巡捕。

他们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

在租界里,咱们华人势单力孤,他们有的是法子找麻烦。

以后在这津门,尤其是租界地界,你我都要更加小心了。”

陈峥听完这一长番话,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只是眼中若有所思的光芒闪动了一下。

他淡淡道:“常见便好。”

常英一愣:“常见……便好?此言何意?”

陈峥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远处,一栋高耸的洋楼上。

某家洋行的旗帜在风中舒卷。

他的声音平静依旧:

“既是常见,日后动手的机会,便不会少了。”

常英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那张侧脸,心中凛然。

他意识到,这位习惯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身上血性,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紧接着,车子驶入一片更为幽静的街区。

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影。

路旁的宅邸愈发气派,多是带花园的西式洋楼。

或是高墙深院的中西合璧公馆。

偶有汽车驶过,车上坐着洋人或衣着体面的华人。

行人稀少,显得格外静谧,与方才街市的喧嚣恍若两个世界。

“前面就是曲家公馆了。”常英放缓车速,低声提醒。

陈峥抬眼望去。

只见街道尽头,一座占地极广的宅院坐落于此。

并非纯粹的西式洋楼,而是融合了中西风格。

高大的院墙以青砖垒砌,墙头覆着琉璃瓦,探出几株古松枝桠。

两扇黑漆大门紧闭,门上铸有西方卷草纹样。

却又在门楣正中,嵌着一块汉白玉匾额,以遒劲笔法刻着“曲园”二字。

门旁并非中式石狮。

而是立着两尊西式的石雕灯座,造型古朴。

透过铁艺大门的缝隙,可见院内一条宽阔的柏油车道笔直延伸。

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的草坪与花圃。

远处,一栋三层的主楼巍然矗立。

红砖外墙,白色拱窗,屋顶却是中式的歇山顶,覆盖深灰筒瓦。

主楼两侧,还有数栋附属建筑,风格协调。

整座公馆气派非凡,却又透着一股不中不西、亦古亦洋的怪异感。

更引人注目的是,公馆门口及围墙四周,散布着不少身影。

一些穿着各色短打武术服的汉子,三五成群,或抱臂而立,或低声交谈。

目光时不时扫向街道,精光四射,显然是武行中人。

另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硕男子,神情冷峻,应是曲家的保镖。

气氛凝重,隐隐感到肃杀。

常英将车停在距离公馆大门尚有数十米的路边。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陈峥:“陈老弟,到了。”

陈峥推门下车,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青衫。

目光平静,扫过公馆门前的各色人等。

最后落在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上。

常英紧随其后,低声道:“看这阵仗,武行的人来了不少。

那边穿褐色短褂,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一伙,是燕青拳的。

旁边那几个穿黑色劲装,眼神犀利的,是八极拳门的。

还有几位老者,气度不凡,像是其他门派被请来观礼,或作见证的前辈名宿。”

陈峥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迈步便向公馆大门走去。

他这一动,立刻吸引了门前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武行汉子停止了交谈,眼神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好奇。

审视。

冷漠。

敌意。

种种交织,落在陈峥身上。

陈峥恍若未觉,步履沉稳,径直来到大门前。

常英紧随其后。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领头模样的保镖上前一步。

拦住去路,冷硬问道:“什么人?有何贵干?”

“陈峥,应曲老爷之约前来拜访。”陈峥语气平淡。

保镖头目眼神一凝,显然早已得到吩咐。

他上下打量了陈峥一番,似乎想从这年轻的过分的脸上找出些什么。

最终,他侧身让开,然后对陈峥道:“陈特派员,请稍候。”

话音刚落,那两扇沉重的黑漆铁艺大门缓缓向内开启,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

宽阔的车道,如茵的草坪,远处气派的主楼,构成一幅画卷。

然而,在这展开的画卷之前,车道两侧,却泾渭分明地肃立两排人。

左手边。

是以几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为首的武行众人。

他们穿劲装,着短打,服色各异。

但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气度沉凝。

有一股经年累月打磨出的精气神。

男女老少皆屏息凝神。

右手边。

则是一群穿着和服,剑道服的日本人。

与左面的中式武行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首者,是一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浪人。

身材矮壮,唇上那撮仁丹胡,修剪得一丝不苟,尤其扎眼。

眼神开合之间,精光暴射,令人不敢逼视。

腰间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斜挎,刀鞘上的暗红漆色,看起来是浸过血的。

他双手抱臂,下颌微抬。

那副倨傲之态,仿佛在场众人皆不入其眼,此人正是鬼野藏介。

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两名弟子。

左边一人,身形魁梧异常,几乎比旁人高出一个头。

浑身肌肉几乎要将那身剑道服撑裂。

满脸横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一双暴戾的眼睛赤红,好似一条随时欲要扑食的疯狗。

这便是疯犬,佐藤。

右边一人,则精悍瘦削,面色阴鸷苍白。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骨节异常粗大的手,微微屈张。

仿佛习惯了捏碎什么东西。

这是血手,冈田。

更远处,主楼前那汉白玉台阶之上。

数张紫檀木太师椅一字排开。

当中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身穿宝蓝锦缎长袍。

面庞富态,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翡翠扳指。

他脸上是圆滑微笑。

胖乎乎的手指正摩挲紫砂壶身。

一双细长的眼睛掩藏在笑里。

目光流转,难测深浅。

此人正是曲家家主,曲大亨。

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穿着灰色布袍的中年人。

他们面无表情,眼皮半耷,身形消瘦,几乎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若非亲眼所见,几乎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那种气质,仿佛能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这阵势,绝非寻常待客之道。

分明是摆下了杀机四伏的龙门阵。

陈峥目光无波,扫过全场。

将前方这各方人物,种种姿态尽收眼底。

神色依旧未起半分波澜。

他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入公馆院内。

常英紧随其后,目光快速扫过,手心却不自觉地流出冷汗,紧紧攥住。

这阵仗,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数倍。

武行各派耆宿。

日本浪人高手。

曲家神秘莫测的保镖。

眼前几乎汇聚了津门三分之一的武力!

“陈特派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曲大亨放下手中茶壶,慢悠悠地站起身。

远远地拱了拱手,脸上笑容可掬。

只是拖长的语调里,却听不出多少诚意。

“曲老爷客气了。”

陈峥停下脚步,还了一礼,声音平稳,不卑不亢。

“这位便是陈特派员?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武行中,

一位老者,目光温润,身穿藏蓝长衫,面容清癯,他开口道。

此人虽年过花甲,鬓角染霜,但精神矍铄。

他坐在左首第一位,连气势汹汹的雷万钧在他身侧也收敛了几分。

可见其地位尊崇。

常英在陈峥耳边低声道:“这位是津门武术界耆宿,形意门的宋云桥宋师傅。

在津门武行德高望重,与霍元甲霍大侠亦是故交,素有侠名。”

陈峥心中微动,看向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

虽未刻意散发气势,却有一股宗师气度。

他拱手道:“晚辈陈峥,见过宋师傅。”

宋云桥微微颔首,目光在陈峥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讶异。

他心道:“这位就是丁师父的徒弟?”

同时,他温言道:

“少年人,气宇不凡,根基扎实。

今日之事,还望能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莫要徒增伤亡,令我津门武行再损英才。”

他这话,看似是对陈峥说。

实则也是在对在场其他人表明态度。

尤其是提醒怒火攻心的燕青拳一脉。

“宋师傅德高望重,所言极是。”

曲大亨笑着接话,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今日陈特派员与燕青拳一脉,有些许误会需要厘清。

武行规矩,自有公论。

还请诸位入内奉茶,慢慢分说。”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主楼大厅。

陈峥点头,随着引路的保镖,向主楼走去。

几位武行前辈,也纷纷起身。

鬼野藏介冷哼一声,带着弟子跟在后面。

众人穿过布置典雅的回廊。

来到一处极为宽敞的大厅。

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

四周摆放着红木家具与西式沙发。

大厅一侧,设有一座半人高的擂台。

以硬木搭建,方圆约五丈,铺着地毯。

擂台两侧,兵器架上刀枪剑棍俱全,寒光闪闪。

这哪里是待客的厅堂,分明是一处演武较技的场地。

“诸位请坐。”

曲大亨径自在主位坐下,那两名灰衣人依旧如影随形,立于其后。

武行前辈坐在左侧上首。

鬼野藏介等人坐在右侧。

其余武行中人则分坐两侧。

陈峥与常英被安排在靠近擂台的位置。

仆人奉上香茗,气氛却愈发凝重。

“陈师傅,”

曲大亨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慢条斯理地开口,

“今日请你过来,一是想结识一下津门新崛起的少年英雄。

二来嘛,也是受燕青拳雷长老所托。

想就前番在敝号工厂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做个中间人,看看能否化解干戈。”

他话音刚落。

武行众人中。

一位老者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