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说完,屋内几人全都陷入沉思之中。
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兄弟们,张尚语重心长道:“我让你们参与分析,就是希望你们不仅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日后若独当一面,遇到类似情况,方能审时度势,因地制宜,而非生搬硬套。”
“治国安邦,既要看到眼前的困境,也要虑及长远的根本,其中的分寸拿捏,至关重要。”
程处默摸了摸脑袋:“可我是个武将,安邦是我的事,治国我学了没用啊!”
张尚脸色一沉,呵斥道:“糊涂!”
这是他第一次对兄弟如此严肃。
程处默被吓了一跳。
刚准备说什么,张尚便再度开口:“武将就不需懂治国了?处默,你将来是不仅要领兵打仗、还有可能镇守一方。若不通政事,如何安抚地方?如何筹措粮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看着收复的城池因治理不善而再生叛乱吗?”
他语气凝重道:“为将者,不仅要懂兵法,更要懂民心、知政事,若武将只知冲锋陷阵,而不谙与民休息之道,即便开疆拓土,也必会因不知治理,而不得城中百姓民心。”
程处默被张尚这一番疾言厉色说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从未见过张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更未曾从这般角度思考过为将之道。
秦怀玉见状,连忙打圆场,同时也对程处默正色道:“崇之所言极是!处默,你想,若你镇守边关,后方州县治理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盗匪横行,你的粮道如何保障?兵源从何而来?境内若不安宁,你前方将士又如何能安心御敌?”
尉迟宝琳也收起了平日的戏谑,认真点头:“是啊处默,我爹也常说要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光会打仗可不行,他当初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薛礼虽未开口,但显然听进去了。
张尚见程处默有所触动,语气稍缓,但仍然严肃郑重:“处默,我等兄弟既然立志报效国家,便不能只做一介莽夫。陛下为何让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参与赈灾、历练地方?”
“正是希望我们成为能文能武的栋梁,而非仅知厮杀的武夫,这治国安邦的道理,你今日必须给我记到心里去。”
程处默被众人连番劝导,梗着脖子沉默半晌,重重一抱拳:“崇之,各位兄弟,是我糊涂了,我记下了,往后一定多用脑子,不光想着打打杀杀。”
张尚见他确实听进去了,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处默,你要记住,我们兄弟同心,不仅要在这绛州建功立业,更要为大唐的将来撑起一片天。”
“父辈终会老去,你们若是不能及时接下他们手中的重任,你们父辈大半辈子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了。”
“多少将门勋贵因后继无人,家道中落,泯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