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rl+D收藏抖音小说-笔趣阁
抖音小说Douyinxs.com
抖音小说-笔趣阁 > 玄奇 > 大明:哥,和尚没前途,咱造反吧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文士路线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文士路线

春风不歇,花信次第而来,但他眉宇间一丝淡淡阴影,似难散去。

“王爷,”石安子轻步进屋,“菜市口那边的铺子,有动静了。”

“哦?”朱瀚眸光一动。

“姓鲁的来了,是原先在五坊司做抄检的,后来犯过错,黯然离京,这回却重新现身,不见老友、不走亲戚,只在那铺子里转了一圈,连夜去了西什库。”

朱瀚放下笔镇,淡道:“五坊司的人……哪一个动,便是要有人动了。”

“是。”石安子顿了顿,“属下查过了,他在西什库见的是个药材铺子的掌柜,那掌柜早年是城南钱庄旧人,现归在杜家旗下。”

朱瀚沉吟片刻,缓缓起身,走至窗边,“杜世清还没死心?”

“看起来,他是另起炉灶了。”

朱瀚轻笑一声,声音冷淡如刀:“这人啊,越是以为自己还有牌,反而越死得快。”

他回身,衣袍微拂,“备马,去一趟菜市口。”

“王爷夜里要去?”石安子微愕。

“他既敢在夜里活动,我便在夜里查个清楚。”

朱瀚唇角轻扬,“你忘了,我这人最爱夜里出门。”

菜市口,夜灯稀疏,人影寥落,惟有那几家宵夜摊还未熄火,空气中混着猪骨汤、腌笃香与青菜豆腐的气息。

朱瀚一袭黑袍,不着显贵气度,立于一间无名酒肆门前,目光落在那挂着半块油布的门帘后。

“这是铺子?”

“正是。”石安子点头,“明里是卖酒,实则后堂另有夹层,前日我装醉试过,一送进后院,立时有人问我是哪路的。”

朱瀚点点头,唇角噙笑,抬步入内。

酒肆中昏灯低垂,三张木桌,五个酒客,无一交谈,只顾低头饮酒。

掌柜是个五旬汉子,肚微鼓,面浮红,见朱瀚与石安子入门,神色一顿,拱手:“客官打尖?”

朱瀚挑眉:“来壶酒,拿几碟凉菜。”

掌柜愣了一下,笑着应了。

片刻后,酒至桌上,朱瀚轻抿一口,眼角余光扫过角落一名老者。

只觉那人右肩微垂,掌中指节处旧茧遍布,一看便是常年握笔书吏出身,但面色焦黄,气息沉敛。

他忽而放下酒盏,开口道:“你说这京中最近风气如何?”

老者眼皮微掀,淡淡答道:“风往哪吹,人便往哪靠。”

“那你靠哪边?”

老者冷笑一声:“我这把老骨头,只能靠墙。”

朱瀚轻叹:“真是个懂事的老骨头。”

那老者手指一僵,似欲起身,忽而朱瀚手一扬,一块金牌跃出,落在桌面,金光微闪,刻着“亲王”两字,气势如山。

“朱……王爷?”老者声音一颤。

“坐。”朱瀚笑道,“你我今夜聊聊,也算你不枉此生。”

老者颓然坐回,拱手哀叹:“王爷若是问我与杜世清的事,我知多少说多少,只求饶我一命。”

朱瀚摆手:“你性命值不了一个筹码。但若你说得清楚,倒可让你换个新身份,出城以南,有一庄子,缺个账房先生。”

老者一惊,眼中露出挣扎之色,良久低声道:“那铺子,杜世清原设为备用据点,原本布下五人,近月来,他命我再招三人,是要建一‘暗策局’。”

“暗策局?”朱瀚冷哼。

“是。”老者低头,“他说,若明路行不通,便须走暗路;若朝中无权言,就从市井、书院、评馆下手,养笔、设言、置局——借文士之名,行其所欲。”

“他要造一张‘言网’。”

朱瀚抿唇,沉默良久。

“那几位笔头子,现在都在哪?”

老者如实交待,朱瀚立时命石安子暗中遣人跟踪,分处封口,决不可使他们再有一日转声之机。

“回府。”他拂袖起身,唇角冰冷。

“他若想下场舞文,我便让他写到手断。”

次日清晨,东宫讲舍中,朱标正读李文中的《礼势论》。

忽然梁温匆匆而入,低声于其耳畔道:“王叔夜里亲入菜市口,已有动作。杜系布下的‘言士’初网,已被拆七成。”

朱标一怔,随即神色复杂。

他抬头看向窗外,春光明媚。

“王叔这是在替我先斩后奏。”他喃喃。

梁温低声:“可惜的是,臣原欲奏请太子设‘讲言律例’,如今看,是迟了一步。”

朱标轻笑:“不迟。皇叔替我破局,我来清底。”

他放下书卷,吩咐:“召问古堂诸师,今晚我欲开一堂‘文律辨义’,从此之后,凡入学、入议、入讲者,皆需知此法。”

梁温顿首:“臣遵令。”

这一日,朱瀚倚在自家书房的美人榻上,左手执书,右手却拨弄着一颗棋子。

石安子静立门口,迟疑片刻,方才开口:“王爷,太子今日在观讲之后,当众讲了一段话。”

“说了什么?”

“他说,‘吾辈学道,不为纸上雕虫,而是要知法制之根,辨理政之本。若我为君,愿朝臣皆有言,愿百姓敢问政,愿天下学子,不再拘于八股之中。’”

朱瀚手中棋子顿了一下,随即轻轻落在案上。

“他讲这话,是为了给谁听?”

石安子沉声道:“属下以为,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朱瀚点头,似笑非笑:“不错。能对自己立言的,才有立身之基。”

“如今东宫之势已成,那些原本压着他的清议学士,如今都要反过来攀附……倒是太平门那位庞阁老,数日前递了请旨,说愿借《易传》三章入讲观。”

“是庞衡?”朱瀚眯眼,“那老家伙当年给我讲过《春秋》,心眼却比黄纸还多。如今愿低头入讲,他是看清了朱标真要走文士路线?”

“也可能是为了保他孙子的功名。”

“呵。”朱瀚嗤笑,“庞家在朝三代,太清楚风往哪边吹。他孙儿不过是颗旗子,用着便投,弃了便换。”

“传令下去,问古堂可设庞衡为客座讲官,但不入编,不得干政。”

石安子躬身:“是。”

朱瀚缓缓起身,目光幽深望向窗外院落。

一棵老梅树下,春芽已破。

“标儿这棵树,长得快了些。我得替他剪几枝枯枝,不然将来风一来,吹歪了骨头。”

当日傍晚,朱标亲迎庞衡于东宫,席设简案,茶盏淡香,一切从简。

“学生朱标,恭迎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