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击战术示意图,当主力部队击破正面之敌时,右侧的迟滞部队已经因为阶梯状行军与敌军以阶梯状交战,随后便可以轻易吃掉左二左三,并形成对左四的极大威胁,并在本身的整体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最终全歼所有敌军,当然这是理想情况)
三万最精锐的战士组成的黑色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地撞上了震旦军西侧大营那道由简易木栅和沙袋构筑而成的、脆弱不堪的防线。
冲在最前方的,是数千名来自梅德氏族的暴风鼠。他们左手持着厚重的鸢形塔盾,右手紧握着足以劈开钢铁的沉重战戟。
他们的每一步都整齐划一,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汇合成一道沉闷的雷鸣般的声响。
在他们的阵线之间,是手持次元抬枪的武器小组,在尖牙首领的指挥下,不断地对那些刚刚从帐篷里冲出来的、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震旦士兵进行着精准的点名。
“第一爪群!左翼!推进!”
“次元抬枪!优先射杀军官和炮手!”
“别管那些农卫!目标是营帐!撕开他们的阵线!”
埃斯基的声音,通过一个便携式的炼金扩音器,在混乱的战场上空回荡。
他没有待在安全的后方,而是亲自站在了暴风鼠军阵的最核心位置。
他穿着一套特制的、比托克西德那身还要厚重的符文动力甲,那巨大的体型和背后不安扇动的粉色肉翼,使他成为了整个战场上最醒目的坐标。
他没有亲自投入战斗,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将一道道简短而又致命的命令,精准地传达到每一个尖牙首领的耳中。
遇事不决打斜击,这几乎是刻印在每一个《全面战争》玩家DNA里的操作。
在敌强我弱的时候,除开万恶的守角战术,没有任何战术比这更简单有效。
轰隆!
第一排木栅栏,在数百面塔盾的同时撞击下,如同朽木般碎裂开来。
暴风鼠们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们踏过那些断裂的木桩和倒刺,直接冲入了营地之中。
迎接他们的,是一群刚刚才从睡梦中惊醒,胡乱抓起武器的震旦郡兵。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甲胄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一名震旦百夫长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环首刀,试图组织起一道防线。
“顶住!顶住!为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柄沉重的战戟便从盾墙的缝隙中猛地刺出。
那如同长剑般的矛头轻易地洞穿了他胸前的铁甲,锋利的侧刃直接将他的半个胸膛都豁开,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溅射而出。
他身后的士兵们,被这血腥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向着营地深处逃去,但他们的身后,是更多的帐篷和来不及反应的同袍。
整个营地,在一瞬间,便陷入了致命的拥堵和踩踏之中。
史库里氏族的暴风鼠紧随其后,他们同样以盾墙开路,但攻击方式却更加灵活。
他们手中的战戟并非单纯的劈砍,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利用战戟侧面那如同狼牙棒般的短枝进行横扫和重击,每一次挥舞都能将数名没有甲胄的士兵砸得筋断骨折。
在暴风鼠军阵的两翼,夏海峰亲自率领的一千名玉血族精锐,如同两把烧红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更外围的黑暗中切入。
他们没有像暴风鼠那样选择正面硬冲,而是利用吸血鬼远超凡人的速度和敏捷,直接翻越了那些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的障碍,直插营地的两翼。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刚刚才被点燃的箭塔,和几处正在手忙脚乱地准备发射的重型弩炮。
夏海峰的身影快如鬼魅,他手中的附魔长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血色弧线。
一名正在攀爬箭塔的震旦射手,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整个世界便开始天旋地转,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那无头的身体,还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
“毁掉那些弩炮!”
夏海峰通过灵魂链接,向他的部下下达了命令。
数十名玉血族战士如同黑色的闪电,冲向了那几座巨大的战争机器。
他们无视了那些徒劳地向他们射来的弩箭,手中的兵器轻易地斩断了绷紧的牛筋绞索,劈开了巨大的木质机臂。
一名玉血族百夫长甚至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一座已经上弦的重型弩炮。
坚固的木质炮架,在他那非人的巨力之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散架。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震旦右翼突出部外围的所有远程火力点,便被尽数拔除。
这为后续部队的推进,彻底扫清了障碍。
“托克西德!带领你的爪团!让你的尖牙首领们从中央撕开一个口子!”
“夏海峰!你的部队!从两翼包抄!不要让他们有任何重组阵型的机会!”
埃斯基的命令,变得愈发急促。
他知道,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震旦的中军主力,随时都可能反应过来。
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溃这支前哨部队,将这颗钉子拔掉。
得到命令的托克西德,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他和他麾下那五百名最精锐的、全部由梅德氏族老兵组成的暴风鼠,-狠狠地凿入了震旦军混乱的阵线中央。
他们不再维持严密的盾墙,而是以一种更加狂暴、也更加奔放的姿态,挥舞着手中的战戟。
一名震旦的龙马骑兵试图从侧翼发起冲锋,但他的坐骑刚一靠近,便被托克西德一戟扫断了前腿与翅膀。
那匹龙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骑兵本人则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还没等他落地,另一名暴风鼠的战戟便已经从上而下,将他连人带甲,彻底贯穿。
战戟侧面那锯齿般的尖刺,甚至将那坚固的龙马鳞甲,都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更多的龙马骑兵从营地深处冲来,试图用他们强大的冲击力,阻挡这支钢铁怪兽的推进。
但在狭窄的、到处都是燃烧的帐篷和障碍物的营地之内,他们的速度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而且周围一片漆黑,需要照明的他们,反而成为了次元抬枪手们最显眼的活靶子。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名龙马骑兵连人带马,被那威力巨大的次元石子弹击杀。
被史库里氏族的精锐暴风鼠、玉血族的精锐吸血鬼,以及埃斯基亲自带领的最凶悍的梅德氏族暴风鼠老兵同时从三个方向猛攻,这支总数不过万余,且大部分都是二线郡兵的震旦右翼前哨,根本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他们的指挥系统,在开战的瞬间,便被玉血族的刺杀和次元抬枪的狙击所瘫痪,阵型,在暴风鼠的正面冲击下,被撕得七零八落,士气,则在目睹了那些推进如风的敌人之后,彻底崩溃。
士兵们开始成建制地溃逃,他们丢下武器,不顾一切地向着后方的主力大营逃去,将自己的后背,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追击者的屠刀之下。
埃斯基看着前方那片已经变成单方面追杀的战场,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所有武器小组!架设迫击炮!对准他们逃跑的路径,进行覆盖式轰炸!”
他没有丝毫怜悯。
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任何一丝的心软,都可能为自己带来致命的后果。
数十个由爪工组成的武器小组,迅速地在后方架设起了一门门造型简陋,但威力巨大的小型迫击炮。
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通通声,一颗颗装着高纯度次元石粉末的简易炮弹,被抛射到了空中,划出一道道绿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那些正在溃逃的震旦士兵的人群之中。
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绿色的次元火焰和呼啸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生命。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了整个荒野。
不到半个大角鼠时,战斗便已接近尾声。
曾经还算齐整的震旦右翼大营,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
到处都是倒塌的帐篷,破碎的尸体,和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次元石火焰。
少数幸存的震旦士兵,则如同受惊的兔子,四散奔逃,很快便被那些紧追不舍的吸血鬼们一一猎杀。
“全军!停止追击!”
埃斯基及时地下达了命令。
“打扫战场!收集所有还能用的武器和盔甲!尖牙首领们,立刻重组你们的爪群!我们需要立刻转向!”
这只是开胃菜。
他需要趁着震旦军中军和左翼因为右翼的闪电溃败而陷入混乱和犹豫的这个宝贵时间窗口,立刻挥师东进并南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迂回穿插。
就在埃斯基的左翼主力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震旦军右翼的喉咙时,由卡勒斯指挥的一万六千名迟滞部队,也终于与震旦军庞大的中军和左翼,发生了第一次的接触。
但这种接触,并非是血腥的正面碰撞。
而是一种充满了诡异与压抑的对峙。
卡勒斯严格地执行着埃斯基的战术部署。
他指挥着麾下的五个莱弥亚吸血鬼方阵和超过十个爪团的钢甲氏族鼠部队,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缓慢速度,向前推进着。
他们的阵型,拉得极宽,像是一条线,长长的拉出去,像是台阶一样张开的一张巨网。
最前方的,是由数千名钢甲氏族鼠组成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密集盾墙。
他们手中的长矛,斜斜地指向前方,在黑暗中,如同一片正在缓缓移动的钢铁森林。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所操控的木偶,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只有盾牌与盔甲之间轻微的摩擦声,和那如同节拍器般精准的、沉重的脚步声。
在这些氏族鼠的身后,是穿着更轻便皮甲的亡灵仆从军和人类士兵。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长弓,有弩箭,甚至还有一些原始的投石索。
他们的任务,不是杀伤,而是骚扰,是用持续不断的远程火力,去干扰敌人的部署和前进的节奏。
而真正的核心力量,那五千名莱弥亚裔吸血鬼,则被卡勒斯布置在了整条战线的最后方。
他们以百人队为单位,分散在各个关键的节点之上,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对任何试图突破盾墙的敌人,发动致命的反击。
这种缓慢而又坚定的推进,给对面的震旦指挥官,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卫炎站在中军的了望塔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右翼的崩溃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那冲天而起的绿色火焰和凄厉的惨叫声,即使隔着数公里的距离,也清晰可闻。
“将军!右翼……右翼顶不住了!他们请求立刻增援!”
一名传令官连滚带爬地跑上了望塔,声音中带着哭腔。
卫炎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但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一把抢过身旁的千里镜,望向了正前方那片正在缓缓逼近的、如同鬼魅般的敌军阵线。
“他们在干什么?”
卫炎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黑漆漆的原野上,敌军的几乎无边无岸,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看不懂。
这支敌军,明明拥有着突袭的优势,却放弃了快速冲击,反而以一种近乎散步的速度,向前蠕动着。
他们不呐喊,不擂鼓,整支军队,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片望不到边的钢铁森林,在黑暗中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给了卫炎一种错觉,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支由血肉之躯组成的军队,而是一道城墙。
“将军!下令吧!让龙马骑兵出击!冲垮他们!”
一名年轻的千夫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大声请战道。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行动迟缓的步兵方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重骑兵,进行毁灭性的正面冲击。
“不行!”
卫炎还未开口,站在他身旁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便立刻出声制止了他。
“你看他们的阵型!”
老将军指着那片正在逼近的钢铁森林。
“那不是普通的步兵方阵!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长矛龟甲阵!你看那些长矛的倾斜角度和密度!我们的龙马骑兵冲上去,非但冲不破他们的阵线,反而会像撞在刺猬身上一样,被那些林立的长矛,穿成肉串!”
“那……那怎么办?”
年轻的千夫长一时语塞。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
老将军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们的整个阵线,是倾斜的。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他们的左翼,而他们的右翼,则远远地拖在后方。这是一种古老又恶毒的阵法。”
“如果我们现在,不顾一切地让中军和左翼全速前进去增援右翼。那么,我们的整个左翼侧后方,就会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们那支行动迟缓,但却坚如磐石的步兵主力面前!”
“到时候,我们非但救不了右翼,反而会因为阵型在高速运动中出现混乱,而被他们从侧翼一口狠狠地咬下来!除非我们一开始就在右翼部署的大量的兵力,否则现在增援已经是来不及了。”
老将军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主张立刻增援的将领头上。
他们看着沙盘上那清晰的兵力部署图,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这支敌军的部署,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无论他们是选择冒进增援,还是选择固守原地,似乎都正中对方的下怀。
“传我命令!”
在短暂的权衡之后,卫炎终于做出了决断,直接敲掉眼前的乌龟壳,这样,敌军就算绕后,他们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和合击。
“中军,左翼,所有部队!以步兵为前导,弓弩手居中,骑兵殿后!结成防御阵型!稳步向前推进!”
“命令所有炮兵,对准敌军最密集的区域,进行无差别覆盖式炮击,我要先敲掉他们那层乌龟壳!”
“另外!派遣所有的鸦人斥候升空!命令天灯部队立刻起飞!给我把整个战场都照亮!我要看清楚,这些该死的老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卫炎的应对,不可谓不稳健。
在无法判断敌人真实意图的情况下,选择稳扎稳打,用绝对的远程火力优势,去消耗敌人,是教科书般的应对方式。
但这也正中了埃斯基的下怀。
震旦军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缓慢地运转起来。
数以万计的步兵,在军官的呵斥下,结成了一个个厚重的方阵,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
而在他们的后方,数百门火炮,也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调整着射击的角度。
呼——!呼——!
数十秒之后,第一轮炮击,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夜空,向着卡勒斯那如同龟壳般的阵线砸去。
轰!轰!轰隆!
炮弹在氏族鼠的盾墙之中炸开。
一枚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数名氏族鼠连同他们手中的盾牌一同掀飞到了半空中,一脸串的炮弹砸下去,至少制造了数十个鼠人的伤亡。
但整个阵线,却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因为也就仅此而已了,鼠人的阵线拉得极开,且不会收缩阵线,这也就意味着,炮兵根本无法砸中密集的鼠群。
而被炸开的缺口,会立刻被后方的同伴所填补,变得更加稀薄。
受伤倒地的鼠人,则会被他们的利爪首领,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或者干脆直接结果掉性命,以防止他们的惨叫声和信息素动摇军心。
“保持阵型!稳住!稳住!”
利爪首领们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在阵线之后来回奔走,用最粗暴的语言和最直接的暴力,维持着部队的纪律。
这些钢甲氏族鼠,虽然在埃斯基的军队序列中,属于最低等的炮灰。
但他们也同样是身经百战的斯卡文,他们手中的钢制盾牌和半身甲,虽然无法完全抵御炮兵的正面轰击,但却能有效地抵挡那些破片和流矢的伤害。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那如同蟑螂般顽强的生命力,和对死亡的漠视。
对于一个普通的氏族鼠来说,它的鼠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充满了饥饿、暴力和死亡威胁的环境中度过。
战场上的炮火,对他们而言,甚至还不如巢穴中因为食物短缺而爆发的日常械斗来得恐怖。
只要他们的指挥官还在,只要后方的督战队还在,他们就会如同在抱怨与哭哭啼啼中执行着前进的命令。
第一轮炮击过后,卡勒斯的阵线,仅仅是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混乱,便立刻恢复了平稳。
这让远在后方观战的卫炎,眉头皱得更深了。
该死的,为什么是今天,天舟去竹林渡口,帮他运援军的日子,唯一可以起飞的天舟,刚才还放掉了热气着陆了,现在要升空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只能靠天灯了。
“继续轰!不要停!”
他对着传令官怒吼道。
更多的炮弹,被装填上了发射架。
天空之上,数十盏巨大的天灯,也缓缓地升空,散发出明亮的、如同人造太阳般的光芒,将下方那片充满了诡异气息的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在刺眼的光芒照射下,卡勒斯的迟滞军团,终于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震旦军的视野之中。
那片由无数面黑色盾牌和银色矛尖组成的钢铁之海,缓缓地向前推进,无视着头顶上不断落下的死亡之雨。
而在他们的后方,那五千名身披血色战甲的莱弥亚吸血鬼,散布在阵线的各个节点之上。天灯的光芒落在他们那打磨得光滑如镜的甲胄之上,反射出妖异的、令人心悸的血色光晕。
“吸血妖物……”
卫炎看清了那些血色身影的真实面目,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支军队会如此的悍不畏死。
有这些不死的怪物作为督战队,那些如同炮灰般的鼠人,根本没有溃逃的可能。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迟滞军团后方,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数千名亡灵仆从军和人类弓弩手,在各自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弯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