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忙于朝务,对子女从来都不很上心,李原自小都是由母亲教导。
李碧有什么新鲜招数吗?还不是从李靖那里学来的东西。
李原小的时候,犯了错就罚他抄书,年纪到了六七岁,就木板伺候,如此过了两年,换了藤条。
说起来李碧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么教导儿子也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李原也早就习惯了。
只是和元朗凑在一起,和舅舅学的有点嘴碎,他们两个同病相怜之下,时常互倒苦水,今天没忍住,顺嘴跟父亲抱怨了两句。
他也没指望父亲能给儿子做主,毕竟前些时连父亲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能指望个什么?
但却倒霉的被母亲碰个正着,不说了,都是泪。
而且母亲连秦王都叫出来了,吓人。
…………
夫妇两个带着儿子来到甘露殿。
“今年冬天雪也下了几场,却没下大雪,天也没那么冷……不然屈老将军都七十多了,大冬天召回来,不是要人命吗?”
“兵部这会总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坐镇,你也别瞎想了,我和老师商量了两次,你猜怎么着,明年他还就想去河北走走了。
老师在兴头上呢,你不会以为老师抽不开身,就不走了吧?这会你再怎么劝也是无用。”
李碧瞪了丈夫一眼,觉着之前下手有些轻了,回头又斜了儿子一眼,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父债子偿,得好好收拾这小畜生一顿。
李原打了个哆嗦,挪着步子躲到了父亲身后。
阿爷,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屈突通和李纲,何稠,裴世清,裴矩等人属于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开皇时期的名将,历经数朝依然健在。
如今发挥余热,在代州守了数载,即便没有这次的突发事件,其实召回京师述职或者是荣养,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这次以代州行军总管之职转任兵部尚书,一看就是过渡。
另外礼部尚书李纲,督查寺卿王珪年纪也太大了,工部尚书云定兴比他们小点,也小不到哪里去,而刑部尚书杨恭仁和侍中范文进的身体都不太好。
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前隋遗留下来的老臣正在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这对于大唐来说其实并不算坏事,老人若一直不退下去,新人怎么上位?他们陆续致仕,也会给朝廷酬功留出余地来。
…………
“就你想的多,哼,我是说赵世勋勇则勇矣,攻城拔寨是上选,可治军上却差了许多,还得选个人出来坐镇才好吧?”
左屯卫大将军赵世勋在攻取南阳的时候受了重伤,后来便领兵驻守京师,不两年又出京到代州任职代州行军副总管,作为屈突通的副手镇守代州,以备突厥。
赵世勋出身草莽,既不是跟随李破去辽东的老人,领的还是步军,这个大将军是靠着真刀真枪,一场场血战硬生生拼出来的,他尤善攻城,数次立下先登之功。
可谓是身经百战,勇冠三军。
和罗士信等人同为汉王府亲卫领军的时候,是当时亲卫将领当中唯一能被罗士信瞧得起的人。
只是将帅的区别就在这里,像赵世勋这种出身的军中将领,天花板就在那里,单独统领大兵是不成的。
不然攻打南阳的时候,他也不会亲自率军登城,差点丢了性命,哪位大将军会这么干?太莽了。
李破无奈的笑了笑,“那还用你说吗?本来我想着这一两年把河北各部缩减一下,再让尉迟偕把屈突通换回来。
可想的再好也抵不过善变的人心啊。”
李破叹息了一声,“先这么着吧,突厥人的眼睛都盯着西域呢,云中和云内也早已相安无事多年,领兵人选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李碧也跟着叹了口气,尉迟偕……可惜了。
再想想有谁能替换屈突通,闲着的大将军倒不是没有,王智辩,刘敬升,陈圆,这都是早年间就随丈夫征战的老人。
可他们和赵世勋的缺点都一样,越是追随丈夫的早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破阵杀敌没话说,却没有独当一面的才能。
好在这些人心里都有数,若还不知足,想着更进一步,时常与人相争的话,下场怕是都不会好了。
正想着呢,却听丈夫笑了一声道:“吴王最近在和老师走动,你知道吗?”
李碧惊了惊,“啊?没听说啊,他们……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走动的?”
李破,“之前在朝鲜结下的交情呗,征讨倭国的时候,海船不都是李伏威的旧部操持?哪能不打交道?”
李碧皱着眉头道:“吴王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