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廷没想到云乔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小丫头,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么?”
云乔摇摇头,周云廷道:“将近十日!”
云乔诧异万分,“竟然这么久?那我们现在是到了哪儿?”话落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抓住了周云廷的衣袖:“今日是春猎之日?”
周云廷叹了一口气:“禁卫军首领赵震忽然反水,云策的身世已经被翻了出来,郑家二十五万兵马伙同南宫擎宇围困长宁,誓言诛奸臣,清君侧!而云策是提前一步接到了暗报,获悉此事权衡之后,方才安排你先去北辽避一避风头,又担心你……”不愿听从……
虽则云乔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骤闻此事还是抑制不住地惊心悼然,她迅速追问:“为何只将我一人送出来?爹娘祖父呢?二哥三哥青珊呢?”
周云廷安慰道:“其他人应该也已经提前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据安排在郑太后身旁的暗卫探报,那老刁妇与西俞人狼狈为奸,一封懿旨将你赐给了南宫擎宇……为奴!就等着事变当日公布出来!”
娜仁在一旁似乎看到云乔霎时脸色苍白,抑制不住的全身发抖,她顾不上许多,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小云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之语,只是堪堪叫了她的名字。
“那云策呢,我大哥呢?”云乔眸光猩红,急切地问道。
实际周云廷心中早已酸楚万分,虽则心中不忍,但不得不道出实情:“目前被关押在刑部大牢。”
云乔紧闭双眼,挡住了将要汹涌而出的湿意,她拼命抑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微抿的双唇和不停抖动的睫毛泄露了她万分之一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眼,眼潭中已然布满千里冰封的寒意,她问:“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怎么会这么快?那日在茶楼撞到南宫擎宇,他还威胁我在春猎当日务必到场,如此看来,事变不是应当安排在今日么?”
周云廷递过一方绢帕:“小丫头,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强忍着。”她越是如此压抑冷静,他心里越不是滋味。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多想上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他没有这个资格。
“哭又有什么用,说吧!”云乔声线沙哑,语调却平静如湖。
“南宫擎宇不简单,云家人转移之后他便察觉了不对,于是当机立断改变了原定计划,在当日朝堂之上发动事变,郑风凌带着虎符上朝公然揭开了云策的身世……”他说道此处,停了停。
看见云乔面色无改,又接着说:“云策,乃叛臣左景鸿之子。他们甚至找到了当年接生的稳婆,还捉住了两名在左府出逃的奴婢,一口咬定云策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话落又补充:“还有一封由左景鸿写给云将军的亲笔托孤书信。人证物证俱全,无处可辩。更何况云家人当时已经全部转移,在他们看来,畏罪潜逃更是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云乔心中一番撕扯,她感觉自己身体中渐渐分裂出两个小人,一个在无助地、放肆地、心疼地哭泣;另一个则抽离出来站在客观的角度迅速思卓分析眼前的境况。她平了平声线,摇头凝眉道:“不对,这完全就是他们的一面之词,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均可以伪造,为何就定了大哥的罪?而且,为何他不一起逃走?还要留下来任他们诬蔑指摘?”
周云廷道:“大兵压境之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云策当庭认罪!众朝臣一片哗然,萧明逸迫于压力,将他关进了刑部牢房。”
“他认罪?”云乔顿时觉得心中的冷意瞬间浸染了四肢百骸:“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