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钰坚决不同意:“太后那你不用管,回头为父进宫会和太后解释。”
微顿了下,他冷然的脸色稍有好转,语气也缓和不少,又道:
“从今个起你就住在府里,院子你嫂子已经收拾好,还有,你哥和诚昌候世子有约好今日在咱们府观赏桃花,到时,你嫂子会带着你暗中看眼诚昌候世子,那孩子很不错,有才有貌有家世,又是诚昌候唯一的嫡子,你嫁过去,亏不了你。”
诚昌候怕夫人,这一点满京城权贵都知道,但诚昌候却是个还算有能力的,且掌管着京中部分兵马,来日他一旦起事,有诚昌候做京中内应,他的大业无疑会多出两分胜算。
“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廖玉晴秀眉紧蹙,一脸的不赞同:“太后已然和皇上提过我的婚事,您现却另有安排,这不仅是在折太后的脸面,也是在折皇上的面子。”
廖钰闻言,缓和脸色重新冷凝起来:“你是为父的嫡女,你的婚事本就该为父操心,至于是否会折太后和皇上的脸面,这用不着你操心。”
语罢,他甩袖走出凉亭,吩咐候在一旁的亲随:“通知管家,大姐不得出府门一步。”
廖玉晴急得眼里聚满水雾:“父亲……”
她望着眼前走远的高大背影喊出声,然,那背影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樱桃在旁侍立着,看到主子眼里泪光打转,禁不住上前声安慰:
“姐,您先别急,兴许侯爷只是和您随口,等见过那位诚昌候世子后,要是您实在不中意,咱们再设法进宫……”
凉亭周围没有第三个人,这会儿听樱桃如此,廖玉晴摇头,截断她:“父亲不是随口的,他明显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许给诚昌候府。”
她是长在五台山,是没怎么和各式各样的人接触过,但她有眼睛,看得懂他饶脸色,而就刚才父亲的脸色和话的语气,
是打定主意要给她定下诚昌候世子做夫婿。这一刻,廖玉晴无比后悔,后悔不该接到父亲递进宫的消息,想她这个闺女,
想见见她,便求太后允她回府一趟。谁知,父亲竟在这等着她,且不许她出府,不许她再回到太后身边,难道……难道她真要听从父亲的,与诚昌候世子结亲?
“姐……从出身来,诚昌候世子肯定要比那个寒门进士好,要不就先见见……”
太后给廖玉晴找的二甲传胪,就樱桃一个婢女的眼见,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相比起诚昌侯府这样的家世出身,樱桃心里的平不自主地就倾斜了,
她是婢女,打就跟在她家姐身边伺候,自然希望主子嫁得好,而这嫁得好,无疑是新姑爷的出身、家世、相貌、才学没得挑,不然,未免太委屈她家姐啦!
廖玉晴没有做声,她逼退眼里的湿意,抿唇走出凉亭。
慈宁宫。
廖钰对太后这个姑母没多少感情,一方面是太后即便身份尊贵,却从没有给过廖府便利,似乎廖府与她完全不相干似的,有这样一位姑母,就算是贵为太后,在廖钰眼里,有和没有完全无区别。
可心里想法如何,那终归是在自个心里,明面上,该给太后面子,作为娘家侄儿,廖钰自然得循规蹈矩,把面子工程做足。
否则,落人口实,在所难免,于他现下大业未成没好处。
通过宫人禀报,廖钰在崔福引领下走进慈宁宫。朝太后恭顺见礼后,撩起袍摆,坐在太后着宫人搬来的红木椅上,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与太后道出他对嫡女婚事的安排,闻言,太后当即皱起眉头:
“当年哀家受你夫人所托抚养晴丫头,允诺过要帮那孩子寻门好亲事,这昨个皇上才根据哀家的要求,从琼林宴上的诸位青年才俊中选出一位品貌、才学皆不错的年轻人,
准备等哀家见过人后,为晴丫头指婚,你这会子却告诉哀家,已经给晴丫头定下亲事,这是告诉哀家别再管晴丫头的事了吗?可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已故多年的夫人?”
廖钰神色淡然:“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知道麻烦太后您老人家,那会我没多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她走得放心一些,可到底,侄儿是晴丫头的父亲。”
“这自古以来,子女的亲事就该由做父母的操持,您不辞劳苦把那丫头拉扯大,我这做父亲的,已经感动不已,又岂能再劳您为她的终身大事费神。”
到这,他顿了下,方续道:“再者,侄儿给晴丫头定的是诚昌候府的嫡子,那孩子不管是才学还是品貌,都是世家公子里面的翘楚,”
“最关键的是,那孩子身边至今干干净净,原本今年春闱也是要下考场的,但为保险起见,将下场的时间推迟到三年后。侄儿觉得,”
“就诚昌候世子的年岁,三年后参加春闱都有点早呢,那孩子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七岁,三年后二十,没准能考个状元呢。”
今年的状元出自修国公府三房长子,榜眼是位农家子,探花出自朝中一位翰林家,如若皇上把他闺女指婚给修国公府的状元郎,他绝对举双手赞成,并对皇帝“感激涕零”一番。
然,前三甲中,要么已经定亲,要么已经娶妻生子,要是没有他的大业在前,二甲传胪做他廖府的女婿,倒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对方出身卑微,他都不会持反对意见,毕竟有他这个岳家在,仕途不愁,在官场上的人脉会慢慢积累下来。
可世间事没有如果,状元郎和容湛那子的闺女有婚约,榜眼在老家有妻儿,年龄更是大了他闺女一轮,至于探花,娶妻半年多,据再过个数月,孩子就会呱呱落地。如此一来,前三甲,不单单看中状元郎,这三人都和他廖家无缘。
“你看不上寒门子?”
太后淡淡问。
廖钰摇头:“这倒不是,我只是在有好的选择的情况下,不想晴丫头婚后过苦日子。”
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功利心,要是太后不了解廖家的的男人,八成会为他这片慈父心动容,然,以太后对廖家男人本性的了解,
她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廖钰得这么简单,但在不了解诚昌候世子人品、才学的情况下,身为太后,自然不能对人一个后生心存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