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钊仁是六月初九的生辰,现下都是七月份了,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过,只让月白给他下碗长寿面便了事了。
暑气混着湿气将房子里头烘得像蒸笼。月白和两个小娃则像里头的蒸饺一般随意躺在地板上,死气沉沉地消磨时光。
躺了有一会儿,乾元嚷嚷着口渴要吃大西瓜这才将月白催起来、去了井边将冰好的西瓜打上来。
乌泱泱的一众人,双儿、苏梅,还有闻着味儿赶来的蓝沁和前杏,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的倒将好大一西瓜给分完了。
月白一手拿了一块啃着,另一手却护了一块要给来福留着、不许苏梅吃,惹得苏梅在二姑娘面前嘟了好一会儿的嘴。
待那一块挂了来福名号的瓜也下了苏梅的肚,月白从凉席上欠起身子,摇着长扇子问:“苏梅,冰窖里头的牛乳也快吃完了吧?”
“是呢,今年入夏估计可没冰酥酪吃了!夫人肯定不会支一大笔银子给咱买牛乳的!”苏梅多吃了瓜,现在正心满意足,转而忙给二姑娘递了件薄扇穿,怕她光膀子着了凉,“姑娘还是穿上吧,毕竟三少爷还在呢,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
“哎……”月白顺势接过套上了,然后一下子又躺回去,直嚷嚷起林姥姥家养的牛来!
“可姥姥家那处不是养着牛的嘛!”她道。
“姑娘忘了吗?太姥姥过世后,那两头牛还有马便都卖人了。林姥姥身子不大爽快,养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唉,我还真给忘了……现下这天,姥姥家里是不是会更热一些呢?只是肇丰往返的,行程还是有点远了。”月白嘀咕。
“怕是了,”苏梅点点头,而后又给躺在地上睡着的两小娃盖上了毯子,“不过老爷前些日子就让人套了牛车给姥姥家拉了一车的西瓜呢!”
“嗯嗯,那等再过几日,我便央着母亲一同回姥姥家看看吧!毕竟太姥姥过世后,我也只回了一次,这次趁着回去,也好去地里拜拜她。”
月白话罢就从铺着凉席的榻子上光脚下来,然后抱起缱绻,将她一并缠着毯子抱上了那处凉席。苏梅见状,也赶紧帮着二姑娘抬乾元少爷上榻子上去。
屋子里清净,除却犯困睡倒的两三个丫鬟,这时候还醒着说话的也就剩苏梅和二姑娘两人了。
月白到梳妆台拿了一把木簪将长发挽起,然后偎到床榻边同苏梅摇扇子风,正是有些困倦之际,苏梅却起了头问起小郡爷的事儿来。
“姑娘,我瞧着小郡爷对姑娘您挺上心的。”
“此话怎讲?”
月白一下子惊醒,睡眼惺忪地瞧着一侧的苏梅来。
“就…就是感觉嘛!小郡爷跟咱姑娘认识的久,单论性格的话,都是冷淡的,但和楚小爷的性子却又不一样。楚小爷是逢人皆冷淡,而小郡爷则是对其他人冷淡,对姑娘您还挺好的。”苏梅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自我赞同。
月白可对这话赞同不起来。
“这……我倒没觉着他对我冷不冷淡的!毕竟身份不同、家世不同,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好!”
“姑娘说的是楚小爷还是小郡爷呢?”苏梅问。
“都是吧。”月白答。
“可姑娘的做法不一样呢!你明显对楚小爷上心!”苏梅旁观者清。
“哪有?”月白不认。
“就是!”
“我那是受老太爷嘱托好嘛!不然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何须照顾他呢!”月白依旧不认。
“可他救过姑娘啊!”苏梅见二姑娘要反驳,随即又伸了手指强调:“两次呢!”
这下月白蔫了,歪在苏梅的肩头上连扇子也没心情扇了。往后苏梅再问,她也只是哼哼唧唧、不怎么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