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阿远想追,被岩伯拉住。
“相信那孩子。”老人声音发颤,但坚定。
裂缝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小树憋着劲的哼哼声。蚀影卫挣扎得更厉害了,黑雾翻滚,几乎要把刘臻吞没。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嚓”从裂缝深处传来,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蚀影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黑雾四散。
“成功了!”阿远欢呼。
但刘臻的脸色却更凝重了:“不对,核心被破坏,裂隙应该闭合才对,怎么反而?”
话音未落,整个矿坑剧烈震动起来,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边缘的岩石纷纷崩落。更可怕的是,裂缝深处开始涌出浓稠的、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所过之处,岩石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蚀月留下的后手。”刘臻脸色惨白,“核心是稳定装置,破坏它反而释放了下面的污染源,快撤!”
众人转身就跑,但没跑几步就发现小树还没出来。
“小树!”阿远急得大喊。
“我去找他!”李大哥突然调头往回冲。
“回来!”刘臻想阻拦,但星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刚迈出一步就跪倒在地。
黑色液体已经漫到裂缝口,眼看就要淹没入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裂缝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个发光的红色晶体。
“我拿到了。”小树满脸黑灰,但眼睛亮晶晶的,“这玩意儿在发光,我觉得有用就......”
他话没说完,脚下的岩石突然崩塌。少年惊叫一声,向下坠去。
“小树!”李大哥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少年即将落入黑液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但李大哥自己脚下也在打滑,眼看两人都要掉下去。
“抓住!”阿远甩出一根绳子,李大哥险之又险地抓住,被众人合力拉了上来。
“走,快走!”刘臻强撑着站起来,“黑液蔓延太快,整个矿坑都要塌了。”
一行人拼命往营地跑,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回头看去,矿坑已经变成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黑色液体像活物一样向外蠕动。
跑回营地,刘臻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向东撤离。带上能带的东西,快!”
营地顿时乱成一团。人们匆忙收拾粮食、工具、药品,扶老携幼往东边跑。刘臻站在高处指挥,声音已经沙哑。
“刘恩公。”岩伯担忧地看着他,“您还能撑多久?”
“快了。”刘臻额头冷汗直冒,“星壑的身体到极限了。”
正说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刘恩公!”岩伯扶住他。
“听我说。”刘臻抓住岩伯的手,声音越来越弱,“东边十里有个山谷,地势高,暂时安全。带大家去那里,我会想办法阻止黑液蔓延。”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晃。
“您要脱离了吗?”岩伯急问。
“不得不走了。”刘臻艰难地说,“告诉星壑,他做得很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星壑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茫然,疲惫,还带着痛楚。
“我回来了?”星壑虚弱地问。
岩伯顾不上解释,拽着他就跑:“边走边说,现在你是你,刘恩公走了。”
撤离队伍像一条长龙,蜿蜒向东。星壑被岩伯和阿远架着,跌跌撞撞地跟着跑。身后,黑色液体已经漫出矿坑,像瘟疫一样污染着所经之处。更可怕的是,液体表面开始鼓起一个个气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形。
“那是什么?”有人惊恐地问。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
十里路,放在平时不算什么,但现在却像天涯海角。老人和孩子渐渐体力不支,队伍越拉越长。
“不能停。”岩伯喘着粗气鼓励大家,“再坚持一下。”
终于,东边的山谷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个马蹄形的洼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窄路进出,易守难攻。
人们互相搀扶着进入山谷,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孩子们小声啜泣,大人们沉默地检查损失。
星壑靠在一块石头上,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他看着远处蔓延的黑液,心里沉甸甸的。
“刘恩公会回来吗?”小树凑过来问,手里还抱着那块红色晶体。
星壑摇摇头:“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
正说着,小树手里的晶体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那道金色光芒依然悬挂在那里,虽然比之前暗淡了些,但坚定地照耀着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像是在承诺:我不会放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