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化身虽强,但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对自身力量压制极大的环境中,面对一个滑不溜手、且越发熟悉归墟“习性”的对手,一时竟也奈何不得刘臻,反而屡屡受挫,消耗不小。尤其是腐朽之主的化身,其腐朽之力与归墟的寂灭看似相近,实则本质冲突,受到的压制最大,显得颇为狼狈。
然而,刘臻的消耗同样巨大。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移动和法则运用,魂力如同决堤般流逝。法相的光芒已然黯淡了许多,那琉璃色泽也变得透明。与核心的那丝感应虽然越来越清晰,但距离似乎依旧遥不可及。而身后的追兵,如同附骨之疽,甩脱片刻,很快又会追上来。
就在他感到魂力即将枯竭,意识开始模糊之际,前方那永恒的虚无深处,突然出现了一点光。
不是外界的光芒,也不是能量辉光,而是一种无法用颜色形容的、纯粹的“存在”的证明。它极其微弱,却稳定无比,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这终极的虚无之中,任凭归墟之力冲刷,我自岿然不动。那光芒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非生非死,非有非无,仿佛是一切“终结”的终点,也是某种不可思议的“起点”的隐喻。
是归墟核心?还是别的什么?
与此同时,刘臻怀中那枚得自父亲、一直沉寂的暗沉金属片,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这温热与那远方的光点,产生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共鸣。
父亲?这金属片竟与归墟深处的存在有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在干涸的心田注入一缕甘泉,让刘臻精神大振。他不管那光点是什么,此刻那是唯一的希望与方向。
他燃烧起最后的魂力,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光点冲去。
“想跑?垂死挣扎!”三大化身也察觉到了那光点的异常,以及刘臻决绝的姿态,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攻击更加疯狂。
轰!轰!轰!
数道强大的能量冲击在刘臻身后爆发,归墟之力剧烈震荡。
刘臻不管不顾,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与那光点的距离在感知中飞速拉近。那光点的真容也逐渐清晰,那并非一个实体,更像是一盏灯?一盏样式古朴、灯焰如豆、静静悬浮在虚无中的青铜古灯。
灯焰的光芒微弱,却照亮了灯盏本身,以及灯盏下方,一片相对“平静”的、约有方圆数丈的奇异区域。在这片区域内,归墟之力的流速变得极其缓慢,消融感也大大降低,仿佛一片虚无之海中的安全孤岛。
而古灯的气息苍凉、古老、带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灭的坚韧,与父亲金属片的气息同源,却更加深邃磅礴。
难道这是父亲留下的?他当年深入归墟,竟在此地点亮了一盏灯?
刘臻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来不及细想,用尽最后力气,冲入了那盏古灯光芒笼罩的“安全区”。
噗通!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周身那无所不在的恐怖消融之力骤然消失。虽然依旧感受到外界的死寂,但魂体的消散速度大大减缓。他瘫倒在虚无之中,法相黯淡到了极致,几乎无法维持形态,魂力彻底枯竭,连思考都变得困难。他只能仰望着那盏近在咫尺、静静燃烧的古灯,感受着那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以及怀中金属片传来的、带着一丝温暖的共鸣。
暂时安全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安全区外,三大化身已然追至,呈品字形将这片孤岛包围。它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那盏古灯,显然也感受到了此物的不凡与诡异,不敢贸然闯入灯焰范围。
“一盏灯?竟能在归墟核心区域长明?此物有古怪!”冰骸女王化身语气凝重。
“管它什么古怪,连灯带人,一起炼化!”灭界魔君化身暴躁地挥动长矛,一道黑焰试探性地射向灯光边缘。
嗤!
黑焰接触到灯焰光芒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三大化身脸色齐变。
这盏灯,竟能轻易化解它们的攻击?
刘臻躺在灯下,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沉了下去。灯能护住这片区域,却无法助他退敌,更无法助他完成使命。他魂力耗尽,如同待宰羔羊。而外界,三大化身虽一时受阻,但绝不会放弃。它们真身还在源殿之外,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必须尽快恢复,可在此地,如何恢复魂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盏静静燃烧的古灯,投向了那如豆般、却永恒不灭的灯焰。
这盏灯凭借什么在燃烧?这光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