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黄狗蛋还有些不太乐意老秦叔这么说自己那些“朋友”,毕竟那可是他唯独的几个朋友,可是看到老秦叔的样子便走上前赶紧要给他顺气,却被老秦叔摆手阻止了。
老秦叔说道:“老毛病了,你不是想知道叔为嘛隔三差五来这儿除草吗?叔告诉你,因为这儿是叔一家救命恩人的‘坟’。”
“啊?”黄狗蛋可没有听说过老秦叔一家还有救命恩人的事情。
老秦叔又开始低头“咕咚”他的水烟筒,慢悠悠地说道:“那都是大概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候的老秦叔也就比你大个几岁,但很没出息……那时候的我,好吃懒做,做什么工都不长久,能去上婆娘大多是靠爹娘。”
“他们盼着我成了家就能踏实下来赚元币,可是他们盼到孙子呱呱叫都没盼到我能踏实下来,不久他们就病死了。那时候我真没本事,为自己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爹娘病死在自己眼前,我却连给他们治病的钱都借不到了。”
“后来原本借了钱给我们给爹娘治病的人都来找我,要讨债。没钱,房子没了,还不够。那年的冬天可真冷啊,又饿又冻的,咱一家三口都流落街头,是这户人家的夫人可怜我们,给了我们几顿饱饭和一个临时的住处,之后还接济了我们好段时日才挺过来。”
黄狗蛋不解地问道:“他们家人这么好,后来怎么成这样了?”
“后来螺淂岛遭了天灾,多个了叫‘融灵地’的东西,之后他们家犯了错,据说被城主大人都捉起来处死了,和其他人一起。”
“融灵地……我就听说那东西一出来就毁了好多田地,我们家才这么苦的!真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好生生丢个洞出来,搞得我们日子过不成了,其他的修行者老爷却是要发财!”黄狗剩撇撇嘴,说道。
想了想,黄狗剩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说道:“所以老秦叔就为了这么点事儿,给他们清了二十多年的……哎呀疼!”
黄狗剩话都没说完,就被老秦叔用黄皮葫芦砸他脑门:“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他们家,你老秦叔一家子可能早饿死街头了!”
“我是替老秦叔您不值……”黄狗剩委屈巴巴地说着,“那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可是修行者老爷的家族。可这让您二十年耕少了多少田地啊。”
“所以说要你别和那些地痞老玩一块儿!感激都还没学会就想着怎么薄凉了!”
老秦叔沉默了会,却又问道:“对了,你小子原本过来是干啥子的?”
“哦哦!秦婶儿说秦哥的媳妇要生了,要您赶紧回去看看!”黄狗剩现在才想起来这是件大事来着。
“我……你!”老秦叔下意识地抄起手边最完整的一块青砖,最后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这娃子本来就不聪明,要是给他来一下就傻了。
老秦叔一把将水烟筒塞黄狗蛋怀里,怒斥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我回家!”
黄狗蛋小跑着跟上并没法跑太快的老秦叔之后,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秦叔,您说我以后去当个修行者咋样?这样我家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老秦叔又一葫芦砸黄狗蛋脑门上:“就你这脑子还修行?被人骗都都还得给人家数元币!”
……
废墟又回到了往日的寂静,仅仅是温暖的朝阳无力的洒在刚才老秦叔坐着的断壁,断壁的背后是半张断牌匾。
经过了二十多年风雨洗刷的断牌匾上,还依稀看得出一个“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