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先生唏嘘道:“一十二万三千四百七十四次生死之险,老夫倒是有些好奇,姬夏公子在这半日内究竟是遭逢了什么诡异。”
此时,蓝袍人苍禾因窥探天数耗费了过多心力,终是支撑不住倒下了。
夫子颜幸赶忙起身扶住了苍禾,言道:“公子无恙,吾等也该离去了。”
老渔翁略一思索,言道:“此去庸城,老朽就不作陪了。大周一十二城,皆有认得吾的人,老朽去了怕是会多生事端。”
夫子颜幸微微颔首:“也好。既是公子安平渡过了第一劫,余下二劫也就生了变数。”
“十死之局已破,此去庸城,吾等也就添了几分把握。”苍禾面色略白,笑道,“余下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诸位,保重。”第七先生拱手作别。
“保重。”夫子颜幸扶着苍禾下山而去。
……
青山之下,百余“听泉”客皆跨刀带甲,肃穆而立。
身后的海面上,浮着一艘赤楼帛兰船。
夫子颜幸提足登上船头,喝道:“听泉,归家。”
……
青山之上,第七先生和老渔翁笑望众人离去。
待到赤楼帛兰船消失在一次潮起潮落之时,第七先生自袖里取出一柄折扇。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老先生,岛上的学堂明日就要授课了,您闲来无事,不妨去挂个讲师的名头,如何?”
“甚好。”老渔翁也不推辞,笑问道:“吾等先前想出的破局之策,你可还记得?”
第七先生微微颔首,缓缓道出两个字:“无策。”
何为无策?不以人力干扰天数。
所以,修禅人此去大渔村只携了姬夏一人。
所以,他们几位并没有告诫少年破局之法。
无策,无策,顺之命数,即可一生。
“好一个无策。”老人咧嘴大笑,而后一指桌上的棋盘。
“再来一局?”
……
大渔村的西边,某条古道上,有一少年僧人缓步而行,身后跟着一个蟒袍人。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斜照在二人的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你为何要动李仲?”忽而,青王止步问道。
先前木魁常度曾说,子冶以龙蟒剑为代价,去水府走了一遭,扬言要买东海长生佛的头颅。
他身为长生者,自是也听到了。
子冶微微蹙眉,不敢隐瞒:“他也是一尊长生佛。”
大商古籍有言,修禅是一条不归路,是众僧争独木。
李仲道鸣一十二日,比之父亲的九日半还要多上两日半,他若不死,日后父亲与之争渡圣贤,又如何争得过。
此中道理,青王也是猜到些,他略一叹息,言道:“你既是弃了剑,那今日起,就跟着吾修禅吧。”
帝王之术,为一己之利,为皇朝之利,可弃之本心。
所以,子冶弃剑。
可青王却觉着,有些时候,帝王术会让人误入歧途。
子冶闻言,神色一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