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饶有兴致地自语道:“莫非,吾等要去城主府走一遭?”
苍禾浅笑一声,微微摇头,竟是道出了长平城主的生平:“长平城主李靖,入天门一千两百年,道鸣六日半,于人族东军,悬副帅之名,行主帅之职。”
不同于南军主帅姬玄卿,李靖的声名崛起倚仗的是千百年来的养兵之术,本身的修为并不出众。
毕竟,道鸣不足八日,难窥圣贤,多半连千载道途也走不过。
这也是府主大人推测为何接风城迟迟不肯给李靖赐下主帅之位的缘由之一。
然而,这世间又有能入天门?更何况李靖是一个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奇男子。
传言,李靖一直致力于在东海一带筑关建城,以防海族入侵。可世人皆知,海族喜水,对中州并无觊觎之心。
然而,苍禾在水府待了三千年,又岂会不知那几条老鱼的心思。
“此人,甚是妙哉。”苍禾不忘提醒了一句。
“李靖城主。”姬夏略一蹙眉,又问道:“李将军与城主的关系如何?”
李敢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算好,不算差。”
毕竟,这可是为对方杖责过的交情。
忽而,苍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怪笑:“将军是李靖大人的族人吧?”
长生者,寿逾三五千载,一人可成一脉。
李靖入天门已有一千多年,也在此地立下了李氏一脉。
听闻此言,李敢神情一滞,颇有些不敢置信:“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他固然姓李,可生身父母却并不是李家之人。长平城主有个老管家,唤作李奴,有一日在一口枯井旁听见了婴孩的哭啼声,这才将他救下,带回城主府教养。
李奴为人不坏,可偏有些固执,他待之如父。李靖则要开明的多,李敢从小到大闹出了不少麻烦,皆是由李靖去摆平,也从未有过责骂,他待之如兄。
此事在长平城倒也算不上什么秘事,毕竟他不是个乖巧的主,事到如今还会被人提起某段笑话般的过往。
难不成,在入城之后,姬夏遣人调查过他?
苍禾故作高深莫测模样,微微摇头,不肯多言。
做买卖头颅这一行的,情报是首重,知道这些又有何难?别看玄武一脉尽数迁入了东海,可对中州的局势一直很是注意。
时间紧迫,于是姬夏赶忙说道:“李将军、两位先生陪我同去,如何?”
三人微微颔首,应了声是。
彼时,苟霍面上已是死气密布,似一团阴雾拢聚额前,显然阳寿将尽、命不久矣。
姬夏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问道:“老先生,不知你喜欢何等样式的棺木?”
苟霍恍若未闻,只微微动了动眼皮,又抬指点了点怀里的狗皮毯子,便再无多余的气力。
“老先生放心,你死后,我会将你同兄长葬在一处。”
“哼哼……哎……”苟霍言语不清,咿咿呀呀似是回到了幼时。
姬夏瞧着心疼,躬身一礼,随后推门走了出去。
“老先生方才在说什么?”
苍禾喟叹一声:“他在说,今晚的月真圆啊,可惜我再不能放肆长啸了。”
……
长平城西门,城头。
大商太师子闻俯瞰着满地的疮痍,忽而嗤笑一声:“一群孩童耍戏法,无趣,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