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城外,有数个老卒用草席卷裹起宦官等人的尸体,将之拖去了西山葬下。
十数匹青狼闪烁着凶戾的目光,舔舐着染血的黄土,却仍是不敢妄动。
那些老卒,身经百战而不死,它们招惹不起。
城头之上,子闻长髯垂地,负手而立。
“太师,戏瞧完,该出城了。”
面若活蟹、须似铜线的魔礼青将军提了提悬于腰间的青锋宝剑,言语间并不客气。
“魔礼青,老夫无意与长平城为敌,更无意与你为敌。”子闻叹息一声,“今日一别,你我怕是再难有相逢之缘了。”
魔礼青冷哼一声,面色稍有些缓和:“那便不再相逢。”
子闻浅然一笑,似是忆起了往昔之事:“来日,长平城遣人来朝歌叙职之时,且让他来老夫府上走一遭。”
他府上有陈酒,留待故人尝。
言罢,太师子闻提足从城头走下,乘风远去。
“将军,此等言而无信的小人,为何能入天门?”偏将军陈平颇有些愤懑。
魔礼青悠然一叹:“入天门之前,他与你我一般无二,皆是以人族之安危为己任。不过,世道无常,人心有变,他终究是大商皇室子弟,选择了以皇室之利益为先。”
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此事他不怪子闻,只是这么多年来,子闻似乎也是倍受煎熬。
否则,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我倒是颇有些佩服青王大人,宁做天门一散人,不做人间一帝王,此等心境,胜之太师远矣。”陈平目光轻佻地俯瞰着城下之景,顿生豪情。
终有一日,他也会入天门,入长生,恪守本心,不离此城。
忽而,魔礼青唤了一声:“陈平。”
“何事?”
“今年的叙职之事,就由你去朝歌走一遭吧。”
陈平面色怔然,摸了摸鼻子,却又不敢拒绝。
军令如山。
……
城外,太师子闻走出千余丈,又折身从东门混入了城里。
此次,他已抛却了多年积攒下来的颜面,没有达到目的,又怎肯离去。
“东军帅令,老夫一定要拿到。”
他想起后来跟着岐山公子姬夏入城的那个偏将军李敢,面上微微一凛,暗自盘算了起来。
碍于魔礼青等人,他方才不能贸然出手,也不能表露自己的来意。不过,一个长生者想要得到某种物什,有的是法子。
“看来,得去找一趟我那野心勃勃的太子殿下了。”
……
城主府。
苟霍命不久矣,于是姬夏一行人于夜色里摸到了此地,叩门而入。
开门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双目闪烁着精明。
李敢悻悻然凑上去喊了声“叔。”
“怎的没死在外头?”老人跳起身敲打着李敢的脑袋,叫骂道,“现在你翅膀硬了,连苏家的狐狸尾巴也敢去砍上一二刀了?”
“叔,这还有客人呢,给我留些面子。”
此时的李敢,似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躬身垂首,任长辈打骂责罚。小作文xz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