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年间，有西欧的传教士前往中国传教，但其中并不是只有传教士，还有一些炼金术师。”
汉高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嚼烟盒，正准备打开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盒子收了起来；而在做完这些之后，他接着讲述道。
“他们因为宗教的信仰而前往遥远的中国进行传教，并为明朝的皇帝带去了当时欧洲的一些东西，有十字架、眼镜之类的物件，还有当时的一些发明创造，或者世界地图之类的东西。”
“这就不得不说到那个问题了，我记得在那个地球仪上有耶梦加得的浮雕。”施耐德教授打断道：“在那个年代的欧洲，不可能容忍异教徒的存在，更别说让异教徒其实是隐藏在传教士当中，还带着它去到了中国。”
“是的，传教士当中确实没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但我先前说了，那个团体当中并不只有传教士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宗教感兴趣，剩下的炼金术师则是神秘学的专家。”汉高说道。
“所以是那个炼金术师把地球仪带去了中国？”施耐德教授皱眉道。
在场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宋泽，大概是因为宋泽本人是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而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对炼金术和神秘学的了解也一定不会差劲。
“咳咳。”宋泽轻轻咳嗽了两声：“那个地球仪确实是炼金道具，而且是相当顶尖的那种。不过具体想要知道来历，还是得知道那个炼金术师的名字或者特征，再不然外号也行。”
“仅凭外号就能推断出炼金术师本人的身份吗？”诺诺好奇地问道。
“嗯，因为在欧洲，炼金术师的传承都是有记载的，最顶尖的炼金术师们的师承脉络也都很清晰，”宋泽解释：“同时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炼金术师不会超过三个人，如果知道外号的话，几乎就能直接确定了。”
“外号的话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知道故事里那个炼金术师的称号。”
汉高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宋泽：“那个收藏家告诉我说，故事里炼金术师的名字叫做：弗拉梅尔导师。”
宋泽愣住了。
从时间线上来看，这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初代弗拉梅尔导师所生活的时代在中国属于元末明初，初代导师在1418年去世，而那个时候的明朝皇帝是明成祖朱棣。
这样一来一切都对得上了，那种品级的炼金道具确实是出自弗拉梅尔导师那种级别的炼金术师才对，只有经过导师之名的底蕴传承，才有可能制造出如此华美的物品。
宋泽是见过大世面的，教导他学习炼金术的老师是当今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大师恐怖的弗拉梅尔，和他探讨学术问题的是炼金术世家高廷根家族的家主夏绿蒂·高廷根，甚至还有一位场外援助乃是所有炼金术的王座与顶点，龙王诺顿。
这些富有盛名的炼金术师都与宋泽有所关联，他的教学道具乃是冰窖和高廷根家的收藏，兼具炼金王座的巅峰之作，僭越与其他刀兵；甚至他的言灵也是为了炼金术而生的，就好像他此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指引着他走在这条名为炼金术的道路上一样。
但即便是有着这样的见识，在见到地球仪时，宋泽还是被其中所蕴含的精巧所震惊，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以为那就是诺顿或者康斯坦丁所造出来的玩意儿，虽然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些不足以掩瑜的瑕疵，但他对地球仪作为炼金道具的评价仍旧没有任何下降。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才对，但问题在于——
“可是弗拉梅尔导师此前从没有离开过欧洲啊。”宋泽皱眉说道。
“……什么？”汉高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弗拉梅尔导师从来没有离开欧洲过。”
宋泽认真说道：“每一任导师的传承都是能够查到的，可以理解为自从导师加入秘党之后，每一任的新任导师都会在上一任导师死后为他整理生平并且立下传记。
“换句话说，第一个离开欧洲的导师，就是和高廷根家族家主来到美洲勘定了卡塞尔学院地址的那位。而在那之前，从未有哪一任导师离开过欧洲。”
“你确定吗，宋泽？”施耐德教授皱眉问道。
“嗯。昨天夏绿蒂和我说过卡塞尔学院选址的事情，晚上的时候我就问了问导师。”宋泽说道：“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在那之前从没有哪一任导师离开过欧洲。”
空气凝固了一瞬，雨后的废墟中弥漫着潮湿的混凝土的气味，有执行部专员晃了晃探照灯，在雪白的光柱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此刻正在随风飘动。
施耐德教授眉头紧皱，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些问题可以稍后再继续研究。”执行部长声音粗粝地开口：“重要的不是谁创造了这个炼金道具，而是这个炼金道具有什么作用，那个龙类为什么要得到它。”
他转向汉高，接着问道：“以及，汉高先生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关于恭王府大爆炸的事情。”
老牛仔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疲惫的老人而非叱咤风云的混血种领袖。他清了清嗓子，将牛仔帽重新戴好。
“那我就继续往下讲了。”汉高说道：“那个收藏家告诉我说，地球仪其实是一个很庞大的概念，整个地球尽数被微缩在一起，让人手随意拨弄，而这种事情在古代中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中国的古人讲究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并且作为常识为人熟知，而明朝的开国皇帝也秉持这个原理，要求子孙的名字之中必须带有五行的偏旁。
“木材燃烧产生火焰，火焰燃烧后的灰烬又化为土壤，金属矿物从土壤之中开采提炼，而金属的表面又会产生冷凝水珠，水则会滋养植物的生长……整个五行就像是一个轮盘一样转动，互相从中生长而出。
“等到了明朝天启皇帝时正好轮到木字，而天启皇帝的名字，就叫做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