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觉得老唐在装逼。
这一路上都是校篮球队主力楚子航在开车，该说不说人家车开得还蛮稳当，而且豪车坐起来确实比二手本田和破雪佛兰舒服，结果老唐忽然来这么一嘴，好像刚刚的车都是他开得一样。
“老唐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感觉楚子航同学开得很稳当啊，怎么会颠簸？”宋泽说道。
“没有，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就要颠簸了。”老唐顿了一下：“顺带一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伙最好都不要往外说，特别是楚子航同学，如果日后你真有机会加入卡塞尔学院，最好不要透露这里发生的半个字。”
“明白的。”楚子航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下车，我要做点准备工作。”老唐说：“全都下车。”
宋泽和楚子航对视了一下，随后拉开车门走下了奔驰车。
老唐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双眼当中已经变成流淌的黄金。
车内没有开顶灯，但老唐的黄金瞳却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像是黑暗中点亮的火炬；宋泽看着老唐，后者脸上已经看不到那些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神情，只剩青铜与火之王的面具。
严肃、愠怒……以及展示神迹的面具。
老唐张口。
他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龙文，每吟唱出一个音节都会让整个车内的温度往上攀升一度，原本略显寒冷的暴风雨之夜变成了闷热的正午时分，或者比那更甚，仿佛看一眼就能灼伤眼睛。
这还是宋泽在车外的感受，如果他们现在还在车内，想必现在已经被烫伤了。
楚子航的身体已经在下意识地颤抖，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在面对高位龙族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感觉到了颤抖；而且作为君焰的使用者，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所操控的温度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甚至这种温度只是简单的随手为之，却又有着令人惊叹的准度。
下一秒，老唐将手指按在车门上，伴随他的心意，奔驰车的金属骨架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形，从防撞梁上生长出青铜色的尖锐撞角，四个轮毂上则弹出锯齿状的利刃；除了攻击性外老唐还考虑到了速度，在后备箱的位置下方，有两个火箭推进器般的装置正缓缓升起，在它们的喷口处跳动着蓝白色的火焰。
整个改装的过程不过三秒时间，等老唐停下吟唱的时候，这辆奔驰已经变成了某种介于战车与凶兽之间的怪物。像是宋泽偶然间看到的小孩子们看的某动画片——好像叫《骑刃王》来着——里的装甲车。
但关键不在于战车的形象，而是老唐所展示的力量。
尽管知道青铜与火之王有着怎样的权柄和伟力，但这还是宋泽第一次看到老唐施展这种近似于无中生有的权柄，作为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他非常清楚在炼金术体系里“无中生有”是什么意思，不是使用一张锦囊牌让你再摸两张手牌，而是纯粹的从无变成有，实现0到1的突破。
人类所能查明的历史当中大概只有生命的诞生足够被称为无中生有，换而言之，这根本不是技术，而是神迹一样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宋泽想起赫薇莎说过的那个称呼：万物灰烬之主的灰之王。
“品味真差。”宋泽终于憋出一句，手指敲了敲车门上新长出的尖刺：“怎么跟丧尸片里撞丧尸的改装车似的？”
“我靠，这还品味差吗？我觉得这很不错了好吧！”老唐说道，语气中带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感觉：“赶紧上车，我已经准备好去撞丧尸，不，撞死侍了！他妈的准备登船！”
楚子航看了一眼宋泽，那眼神大概是在问老唐这人一直都是这样吗？
但宋泽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老唐还没当着楚子航的面喊自己宋中嘞。而且不知为何，宋泽总感觉这位面瘫同学其实蛮八卦的，如果老唐真这么喊，大概他会很好奇地问“宋泽同学你是从河南转学来的吗？”之类的。
两人简单眼神交流，随后重新上了车，楚子航依旧是驾驶位。
“好！握紧方向盘。”老唐指挥道：“我要点火了，准备好了吗朋友们？！”
“……我靠老唐你要不要这么来劲啊？”宋泽赶忙找到安全带给自己系好。
“准备好了。”楚子航握紧方向盘后说道。
“好。3、2、1……”老唐语气庄重地倒数，像是准备指挥火箭升空。
听着老唐的倒数，宋泽不由得心头大乱，不知道老唐为什么会搞出这种堪比火箭发射的动静来，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因为他们三个真的被绑在火箭里发射出去了。
——“点火！！”
话音落下，车尾的推进器骤然喷射出长长的蓝白色尾焰，颜色证明火焰得到了充分燃烧，而长度大概有三米还不止。在起步的瞬间，车内三人的后背就直接狠狠地撞在了座椅上，窗外的雨幕被拉成模糊的银色匹练。
“这他妈的比校长的斯莱普尼尔号还快吧？！”宋泽撕心裂肺地喊道。
“斯莱普尼尔号是什么鬼？老子要对标的就是斯莱普尼尔！！”老唐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大喊：“宋老板，看看远处的光！！”
宋泽闻言向前看去，三人已经行驶在了高架桥上，此时此刻不得不感慨一句楚子航无论是驾驶技术还是心理素质都实在过硬，居然能够开着这么一辆火箭般的奔驰。而在远处，能够看到收费站一般的白光。
——但宋泽已经知道那不是收费站的光。
“到了！”楚子航声音发紧。
被老唐改装过之后，这辆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仅仅是控制方向就已经让他竭尽全力，但此刻老唐居然还在加速。
白光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在光芒之中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八足神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马背上的独目神王手持永恒之枪。
没有乌鸦，没有巨狼，只有奥丁和他的斯莱普尼尔静静地站在路中央，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冲刺冲刺冲刺！！”老唐开心地大喊。
“他妈的老唐你搞什么幺蛾子啊？！”宋泽感觉老唐是装修太累把自己搞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