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名城,天守阁。
穿过戒备森严的廊道,道玄一边引路,一边低声向夏末介绍着那两位神秘贵人的背景。
“根据记载与贵人的自述,那两位贵人乃是从仙乡降临至此,而仙乡据说便位于源之宫的上方。阁下应该有所耳闻,源之宫便是苇名信仰中源之水的源头。”
“只是,仙乡并非我等凡人所能踏足之地,据说需要特殊的机缘与方式,方能抵达那云雾缭绕之所。”
说到这里,道玄继续补充道:“自仙乡来到苇名后,两位贵人在当年的盗国之战中也为苇名提供了巨大的助力,立下了赫赫功劳。”
“因此,两位贵人战后便被一心大人尊为最上宾,一心大人甚至亲自下令,在天守阁内僻静处建造了专门的神子居室供两位贵人居住,以示尊崇与感激。”
“至于他们为何会离开仙乡,降临苇名,又为何愿意相助……”道玄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们从未明言,我们也不便过多探询。”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天守阁顶层望楼下面的神子居室外,只是经过侍童通报后,却得知两位贵人此刻并未在居室内。
询问了侍童,道玄方才了然,转头对夏末说道:“他们去往了城池后方,那里地势较高,可以眺望远方……我们过去吧。”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城池后方的广阔平台,这里视野极佳,城墙之外,山峦叠嶂,而更远处的天际则有着更为震撼的景色。
一团庞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灰白色漩涡云,如同连接天地的巨柱占据了大半个远方的天空。
云层之中不时有金色电光撕裂昏暗,明灭闪烁,传来隐隐的沉闷雷声。那便是“源之漩涡”,也是源之水的源头所在。
只不过率先闯入夏末眼帘的并非那壮阔的自然奇观,也非贵人的身影,而是平台边缘一株极其引人注目的樱花树。
时值秋季,本非樱花盛开的季节,可眼前这株樱树却违背了常理,开得极其繁茂绚烂。
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同堆雪,微风拂过,便有无数花瓣簌簌飘落,在空中舞动盘旋,美得如梦似幻。
而在那漫天飞舞的樱吹雪中,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在舞剑。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她的动作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
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挥袖,每一次轻盈的跳跃,都带着符合韵律的优雅,手中太刀划出的轨迹竟与远方那缓缓旋转的“源之漩涡”隐隐契合。
只是这绝美而危险的剑舞,似乎并未吸引它本应取悦的对象。
在樱花树的另一侧,静静地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其面朝着远方那巨大的源之漩涡,并未去看女子的舞剑。
他只是凝望着天际的漩涡与闪电,那单薄的背影在漫天樱花下竟显得有些孤寂。
注意到道玄和夏末的到来,正在舞剑的女子动作骤然一停,优美的姿态瞬间转化为了警惕的状态。
不过当她看清来人是道玄后,周身戒备的气息稍稍收敛,她优雅地收剑,对着道玄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礼,声音清冷。
“道玄大人。”
随即,她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便落在了道玄身旁的夏末身上,带着明显的疑惑:“这位是?”
道玄连忙上前一步,介绍道:“巴大人,这位是来自外乡的客人,夏末阁下。”
名为“巴”的女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次打量了夏末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如此,你就是弦一郎近来时常提起的那位,在剑道上给予他诸多指点的外乡者吧。”
她对着夏末也微微颔首,算是见礼:“我名为巴,承蒙一心大人不弃,目前担任弦一郎的剑术师父之一。”
“你好,巴姑娘。”
夏末点头回应,目光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确实常听弦一郎提起,他有一位剑技如舞蹈般优美的师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走近一看才发现,巴的眼睛很美,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色泽深邃。但凝视稍久便仿佛要被那幽暗的瞳孔吸进去,沉入冰冷的水底。
平心而论,巴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惜的是在她双眼的眼角与太阳穴位置,有着破坏了美感的白色疤痕。
巴似乎习惯了他人对自己外貌的打量,并不在意。她转而看向道玄,切入正题,语气恢复了清冷。
“那么,道玄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道玄深吸一口气,直言道:“巴大人,我此次前来是想拜见丈大人,继续深入了解关于龙胤之力的奥秘。”
“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研究,我发现龙胤之力与苇名蔓延的咳疾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我怀疑那困扰众多苇名民众的顽疾,或许正是龙胤之力所带来的……”
然而,道玄此话刚一出口,巴的表情当即一变,之前的清冷与礼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明显的不耐与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