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暖香浮动。
几具更加暖意逼人的人台模型,正伫立在御案之前。
楚渊围着这几个模型转了三圈,手里的核桃盘得咔咔作响,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败家子”的狂热光芒。
“好!好啊!”
楚渊伸手摸了一把那件墨绿色的军礼服。
料子是江南织造局特供的“云锦混纺”,又硬又挺,关键是——死贵!
那个白色的马裤,更是绝了。
这玩意儿只要沾上一点泥点子,立马就废。
要是穿去打仗,那是去送死。
但要是用来烧钱,那简直就是神器!
“李掌柜,这扣子……”楚渊指着胸前那两排闪瞎人眼的双排扣。
李紫云吓得腿一软,连忙跪下:“陛下恕罪!这扣子是用纯铜镀了三层金粉,成本确实高了些,若是陛下觉得……”
“觉得太少了!”
楚渊一瞪眼,打断了她的话,“这怎么才两排?袖口呢?领口呢?”
“给朕加!都要那种能反光的!朕要让大夏的士兵站在太阳底下,那就是一个个移动的小太阳!”
李紫云和旁边的李依依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觉得陛下疯了,但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住。
这那是做衣服啊,这是在往衣服上贴金砖啊!
“还有这个流苏肩章。”
楚渊拨弄了一下那个金灿灿的穗子,“要长!要垂!要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显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嚣张!”
“越嚣张越好!”
楚渊满意地拍了拍李依依的肩膀,差点把小姑娘拍得坐地上。
“行了,这版型朕准了!先做个三千套出来,朕要给御林军换装!”
李紫云母女俩千恩万谢地捧着图纸退下去了。
楚渊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端起茶杯,心里美得冒泡。
衣服是做出来了,但这钱花出去了,总得听个响吧?
光是在军营里穿穿,谁知道朕有多败家?
谁知道这衣服有多不实用?
不行,得秀!
得大大方方地秀出来!
“小德子!”
楚渊猛地一拍大腿,“传朕旨意!三日后,皇宫广场,朕要举办第一届……大夏军姿展示会!”
小德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啥叫……展示会?是校场演武吗?”
“演个屁的武!”
楚渊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打打杀杀,俗!”
“朕要搭台子!要铺红地毯!要奏乐!”
“去,从御林军里给朕挑三百个个头最高、长得最帅、腿最长的!”
“朕要让他们穿着这新衣服,在台子上给朕……走猫步!哦不,走正步!”
虽然小德子完全没听懂“猫步”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个头高、长得帅”他听懂了。
陛下这是要选美啊?
只不过选的是大老爷们?
“奴才……这就去办!”
……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兵部宰相王远和礼部宰相牛马仁,第一时间在宫门口碰了头。
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果然如此”的兴奋。
“老牛,你怎么看?”
王远压低了声音,“陛下不搞演武,却要搞什么……展示会?还要铺红毯,奏乐?”
牛马仁抚须长笑,一脸的“我看透了一切”。
“老王啊,你还是太注重技,而忽略了道。”
“道?”王远虚心求教。
“你想想。”
牛马仁指了指身上那宽大的官袍,又比划了一下新式军装的样式,“陛下设计的这套衣服,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贵?好看?不实用?”
“错!是压迫感!”
牛马仁眼中精光四射,“那种收腰的设计,那种挺拔的线条,那种双排扣带来的严谨感……这是在塑造一种全新的军人形象!”
“陛下这是要通过视觉冲击,来重塑大夏军魂!”
“你想想,当我们的士兵穿着这种如天神下凡般的衣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面无表情地向你走来……”
牛马仁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不需要拔刀,光是那种‘我是高等文明,你是野蛮人’的气场,就足以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
“这就叫——文化入侵!这就叫——审美霸凌!”
王远听得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陛下这招……太毒了!杀人诛心啊!”
“这哪里是什么展示会?这分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精神屠杀!”
……
如果说前朝是在搞“哲学探讨”,那后宫就是在搞“维密大秀”。
坤宁宫。
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陛下……这、这裤子也太紧了……”
秦冷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羞愤和慌乱,“这怎么穿得出去啊?这一抬腿,岂不是……”
“哎呀,就是要紧才好看嘛!”
楚渊坐在外面的软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盘葡萄,吃得津津有味,“冷月啊,你是神威侯,是女战神,要有自信!”
“这衣服叫修身款,是朕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女版大元帅服!”
“快出来给朕看看!朕等不及了!”
片刻后。
屏风缓缓被推开。
楚渊手里的葡萄,“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见秦冷月站在那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她依然扎着标志性的高马尾。
但身上那件特制的白色收腰军礼服,将她那常年习武练就的完美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
宽肩,细腰,长腿。
尤其是下身那条紧身马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脚蹬一双过膝的黑色高跟皮靴。
那种英姿飒爽中透出的极致禁欲感,简直比最露骨的媚态还要致命一万倍!
“咕嘟——”
楚渊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哪里是女战神?
这分明是制服诱惑的天花板啊!
“陛、陛下……”
秦冷月被楚渊那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浑身发烫,下意识地想要去端旁边的茶杯来掩饰尴尬,“您……您别这么看着臣妾……”
她本想表现得温柔点,像个淑女一样端茶。
可因为太紧张,再加上这衣服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手上稍微没控制住力道。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只精美的官窑茶杯,在她手里直接被捏成了粉末。
茶水顺着那双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流了下来。
秦冷月傻了。
她看着手里的瓷器粉末,都要哭了:“我……臣妾不是故意的……这衣服太紧了,臣妾控制不住真气……”
完了。
在陛下面前捏碎茶杯,这也太粗鲁了!
陛下肯定会嫌弃我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男人婆!
然而。
下一秒。
一双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楚渊冲到他面前,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神迷离。
“碎得好!碎得太好了!”
“这种一拳能打死牛的力量感,配上这身衣服……”
“简直就是——反差萌的神啊!”
楚渊一把将秦冷月搂进怀里,不管不顾地把脸埋在她那挺括的制服领口里蹭啊蹭。
“爱妃!你简直是朕的宝藏!这展示会你要是不去压轴,朕就把这皇宫给拆了!”
秦冷月:“???”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但这三天对于京城来说,那是相当煎熬。
“大夏金花”成衣铺的缝纫机踩得都快冒火星子了,连夜赶制了三百套样衣。
而各国滞留在京城的使臣,更是如临大敌。
魏国驿馆。
滞留在这里的魏国使臣看着手里的密报,手都在抖。
“展示会?军姿?”
“这夏帝又在搞什么鬼?”
“听说他在宫里亲自训练那三百御林军,练一种名为‘正步’的步伐。”
“据探子回报,那种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踢碎敌人的头盖骨!眼神之傲慢,简直视天下英雄如草芥!”
魏国使臣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密信:
【吾皇亲启:大夏似在演练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军阵。虽未见兵器,但其心可诛!此乃精神战法,意在摧毁我大魏军心!望陛下早做心理准备……】
宋国使臣那边更夸张。
他们直接把这解读为某种邪恶的仪式,因为听说还要在那天晚上点燃几千盏大灯笼,亮如白昼。
……
终于。
展示会当天。
皇宫广场,人山人海。
这一次,楚渊特许京城有头有脸的商贾和百姓代表也能入宫观礼。
巨大的T型台已经搭建完毕,上面铺着厚厚的红地毯,两侧每隔十步就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那是为了反光用的。
数百名乐师分列两旁,不再是靡靡之音,而是激昂的战鼓与号角。
楚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改良版“皇帝军装”,坐在高台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千里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