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五年，春寒未散，但大夏京城的空气里，却像是被点了一把无形的火。
火源来自皇宫，来自那道刚刚贴上皇榜、昭告天下的圣旨——“北狄虽降，朕心不安！除恶务尽，不接受诈降！大夏儿郎，继续给朕打！”
这要是放在前朝，老百姓早就骂娘了。
打仗那就是烧钱，那就是死人，那就是加税。
可现在？
“万岁！陛下万岁！”
朱雀大街上，一个卖炊饼的汉子把扁担一扔，兴奋得满脸通红：“听听！这就叫硬气！什么狗屁大可汗，跪下磕个头就想完事？做梦！咱们陛下不吃这一套！”
“就是！咱们现在有钱！有粮！有铁船！凭什么受那帮蛮子的鸟气？”
旁边的茶馆里，一个穿着绸缎的长衫客抿了一口茶，一脸的与有荣焉，“听说燕地那边，现在连北狄人都抢着给咱们大夏干活，这叫什么？这叫王道！”
战争的阴霾？不存在的。
在大夏百姓眼里，现在的战争就是一场一边倒的狩猎，是去捡功劳，是去发财！
而就在民间一片沸腾之际，朝堂之上的火，烧得更旺。
太和殿。
“臣，牛马仁，有本启奏！”
牛马仁，人如其名，那是真的肯干活，也是真的“轴”。
作为朝中激进派的一员，他现在走路都带风。
他大步出列，跪地高呼：“陛下！如今我大夏国力鼎盛，四夷宾服！”
“然，臣观我军将士，虽甲胄坚固，但平日里所穿之便服，却依旧是旧式短褐，颜色杂乱，甚至……有些土气！”
“这与我大夏天朝上国的威仪，严重不符啊！”
牛马仁痛心疾首，仿佛大夏士兵穿得土，比打败仗还让他难受。
龙椅之上。
楚渊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地毯上的花纹。
一听这话，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瞬间抬了起来。
军装？便服？土气？
等等……这不就是花钱的好机会吗？
“牛爱卿，接着说。”
楚渊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是！”
牛马仁精神一振，“臣提议，革新军制！不仅要革新甲胄，更要统一全军便服！”
“要让大夏将士，卸了甲是翩翩君子，披了甲是虎狼之师！”
“臣恳请工部、户部拨款，重新设计、定做全军一百二十万将士的……常服！”
此言一出，户部尚书赵程的眉毛跳了跳。
一百二十万套？那得多少钱？
他刚想出列哭穷，却见楚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好！说得好！”
楚渊站起身，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朕的大夏，那是天下中心！朕的兵，代表的就是朕的脸面！朕的兵，必须帅！”
“准了！不仅要换，还要换最好的！”
楚渊从御阶上走下来，来到牛马仁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名为“败家”的光芒。
“牛爱卿，你记一下朕的要求。”
牛马仁连忙掏出小本本，舔了舔笔头：“陛下请讲。”
“第一，要贵！”
楚渊伸出一根手指，“布料要用最好的棉混丝，要挺括！要抗皱！扣子……扣子全部给朕用铜镀金的！在阳光下必须得反光，得闪瞎敌人的狗眼！”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铜镀金的扣子？
一百二十万套？
这得多少铜？
多少金？
“第二，要帅！”
楚渊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严肃，“什么实用不实用的，往后稍稍。朕要的是修身！收腰！显腿长！”
“要设计那种……嗯，长风衣！过膝盖的那种！领子要立起来！肩膀上要有流苏！帽子上要有徽章！”
楚渊一边比划，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前世见过的那些德系军装。
虽然那个政权很邪恶，但不得不承认，那身皮是真的帅，帅到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朕要让大夏的兵走出去，哪怕不拿刀，光靠那身衣服，就能让敌国的娘们儿尖叫，让敌国的汉子自惭形秽！”
楚渊越说越兴奋：“具体的款式……朕回头画个图给你们。总之，就一个原则——怎么花哨怎么来！怎么费钱怎么来！别给朕省布料！”
死寂。
朝堂上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都傻了。
不看防御力？不看活动方不方便？只看……帅？
还要让敌国娘们儿尖叫？
这……这是正经皇帝能说出来的话吗？
【叮！检测到宿主发布“华而不实”的军装改革令，追求奢靡，无视实用性！判定为B级昏君行径！】
【奖励：国运值-2000点！获得：特殊图纸《大夏风华·军礼服全套设计图》！】
听着脑海中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楚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爽！
这才是败家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都愣着干什么？”
楚渊看着呆若木鸡的群臣，皱眉道，“户部，给钱！工部，找人！这件事，交给……交给京城最大的裁缝铺去办！朕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样品！”
“退朝！”
……
大夏京城，东市。
“大夏金花”成衣铺。
这里是京城贵妇千金们最爱逛的地方，也是整个大夏时尚的风向标。
但今天，店主李紫云却看着手里那张烫金的圣旨，和那一叠厚厚的、画风清奇的设计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娘，这……这是陛下亲自画的？”
旁边，一个二八年华、模样俏丽的少女探过头来。
她是李紫云的独女，李依依，也是店里的首席设计师。
李依依看着图纸上那些从未见过的款式——
笔挺的线条，收紧的腰身，锃亮的马靴，还有那种叫“风衣”的奇怪大褂，以及肩膀上那两块金灿灿的“肩章”。
“这衣服……若是穿在身上，还能挥得动刀吗？”
李紫云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腰收得这么紧，吃饱了饭不得勒死？”
她是做生意的，也是懂行的。
以往朝廷的军服，讲究的是宽松、耐磨、方便活动。
可陛下这要求……他还真没见过！
“娘，您不懂！”
李依依却一把抢过图纸，眼睛里冒出了星星，“这多好看啊！您看这线条，这剪裁……若是咱们大夏的儿郎们穿上这个，那得多精神！”
“好看能当饭吃？好看能杀敌？”
李紫云没好气地说道，“这可是军装！是要上战场的！”
“陛下不是说了吗？这是常服！平时穿的！”
李依依反驳道，“再说了，陛下乃是天人，他的审美岂是我们能揣度的？娘，这可是皇差！做好了，咱们大夏金花就是皇商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牛大人到——！”
李紫云浑身一震，连忙带着女儿迎了出去。
只见礼部尚书牛马仁，穿着一身便服，但脸上那股子“奉旨办差”的傲气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草民参见牛大人！”
“免礼免礼。”
牛马仁摆了摆手，大步走进店内，目光在那堆图纸上一扫，“李掌柜，陛下的旨意，你可看明白了？”
李紫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回大人，看是看明白了，只是……这用料和做工，实在是太过繁琐。若是按照这个标准，这一套衣服的造价，怕是要赶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她在试探。
毕竟这是公家的生意，要是报价太高，怕朝廷不给批。
谁知牛马仁闻言，却是哈哈一笑。
“李掌柜，你格局小了！”
牛马仁找了把椅子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说了，要的就是贵！要的就是繁琐！”
“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要求吗？”
李紫云和李依依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草民愚钝。”
牛马仁放下茶杯，指了指天上，一脸的神秘莫测。
“这叫……大国威仪！”
“你想想，当我们的军队，穿着这种价值连城、精美绝伦的衣服，站在那群穿兽皮、披破布的蛮夷面前时，哪怕不开枪，哪怕不拔刀，光是那股子‘老子比你有钱、比你文明、比你高贵’的气势，能不能把他们吓尿？”
李紫云愣住了。
这……这也行？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牛马仁开始了他的日常脑补，“陛下这是在用钱，砸碎敌人的自尊心！是在告诉全天下，做大夏的兵，那是无上的荣耀！”
“所以，钱不是问题！”
牛马仁大手一挥，有人抬了一箱子银票走了进来，“这是首期定金！户部刚批的！不够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