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阁的楼船上。
气氛凝重。
王半山将手中那份写满了蝇头小楷的方案，分发给众人。
“诸位请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吴、宋、蜀三国，如今貌合神离。”
“吴国水师被我大夏全歼，对我们恨之入骨，也怕到了骨子里。”
“他们暗中资助魏国，是想让魏国当那只出头鸟，消耗我们的国力。”
“蜀国最弱，偏安一隅，他们的君主只想自保，谁赢他们帮谁。”
“最麻烦的，是宋国。”
王半山的手指，在地图上宋国的位置，重重一点。
“宋国与我大夏接壤，其宰相范仲，老谋深算。”
“他们表面恭顺，实则野心勃勃。”
“如今更是暗中发展军备，意图不轨。”
赵程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
“离间！”
王半山眼中精光一闪。
“分而化之！”
“蜀国不足为虑，我们只需派使者，许以重利，允诺战后通商的便利，他们必然会动心。”
“至于吴国和宋国……”
王半山笑了笑。
“他们两国，本就互相猜忌。我们只需稍加引导，就能让他们彻底反目。”
“比如，我们可以通过《大夏时报》，‘不经意’地泄露一些宋国正在秘密仿制我大夏战船的消息。”
“再比如，可以派人伪装成宋国商人，在吴国境内制造一些事端。”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
这时，一直沉默的前首辅王忠，开口了。
“还不够。”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吴王孙瑜，当初得位不正。他的几个兄弟，虽然被他打压，但心中必然不服。”
“我们可以派人，秘密接触其中一两个有野心的，给他们一些支持，一些希望。”
王忠放下茶杯，声音平静。
“让他们去闹。”
“一个国家，如果内部乱了，它就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外面的事了。”
嘶——
在场的宰相们，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还是王老大人狠啊！
这招釜底抽薪，简直是绝了！
“好！”
赵程一拍大腿。
“就这么办！”
“此事，由鸿胪寺和锦衣卫共同负责！”
…………
会议结束。
宰相们各自散去，忙着去落实计划。
王忠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时运。
“时运，陪老夫走走。”
“是，王大人。”
两人没有骑马，而是沿着运河的纤道，并肩而行。
晚风习习，吹得人有些凉意。
“今天揪出来的那个扬州知府，你怎么看？”王忠突然问道。
时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该杀！”
“一个通过艺考上位的寒门子弟，短短两年，贪墨的银两，比一个世家百年的积累还要多！”
“简直是国之蛀虫！”
王忠叹了口气。
“是啊，国之蛀虫。”
“可这样的蛀虫，又何止他一个？”
“这次南巡，陛下看似游山玩水，实则是用他自己当诱饵，将这些藏在水面下的鱼，一条条钓出来。”
“但，钓得完吗？”
王忠的语气，充满了忧虑。
“大夏的官员，太多了。”
“新提拔的艺官，德不配位，一朝得势，便迅速腐化。”
“旧有的世家官员，盘根错节，只顾家族利益，不顾国家大义。”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时运沉默了。
他知道，王忠说的是事实。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想改变，却又最无力改变的现实。
“所以，我才想推行那个法子。”
时运攥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鼓励官员之间，互相监督，互相举报！”
“凡举报属实者，重赏！被举报者，严惩！”
“同时，在各州府设立‘谏言箱’，允许百姓匿名举报！由锦衣卫直属，绕开所有地方官员！”
“只有用雷霆手段，才能刮骨疗毒！”
王忠停下脚步，看着身旁这个年轻人。
他从时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一样的锐利，一样的锋利，一样的……天真。
“陛下，不会同意的。”
王忠摇了摇头。
“为何？”
时运不解，“此法于国有利，陛下为何不同意？”
“因为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