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严格遵循臣下觐见主君的礼节。
这与他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形象判若两人,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足利义昭见此情形,心中稍安,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直呼自己“公方殿下”,意在承认自己是唯一的将军继承人。
于是他微微抬手,以一种近似将军的语调回应道:“上总介卿及诸位,辛苦了。”
织田信长及其家臣这才直起身体,但依旧保持微微前倾的姿势,以示聆听。
“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织田信长再次微微低首,态度恭敬:“臣已决意自今日起,永远侍奉将军左右。”
足利义昭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忍不住上扬:“余还不是将军,如此称呼......为时尚早。”
织田信长抬起头来,直视足利义昭:“恕臣斗胆。”
“在臣心中,殿下已然是将军。”
“因此一应规格,均按幕府礼仪承办。”
“呈上来。”织田信长向下吩咐道。
很快,就有数名小姓,高举托盘,鱼贯而入。
托盘有的是太刀,有的是头盔,有的是金银,还有的是服饰等等。
就像满月小孩儿抓阄一样,摆在足利义昭面前。
足利义昭惊讶的起身,走上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着实被织田信长的大手笔震撼。
“这些金银是为了证明我织田家的忠诚,刀具是美浓关町首屈一指的刀匠所打造。”
织田信长一边介绍,一边看到足利义昭拿起一枚金疙瘩。
“这有多少钱?”足利义昭看着金灿灿的金子,这里的数目不在少数。
“足有一千贯。”
“一千贯啊,这么多钱......”足利义昭喃喃:“足够一万贫民过上一个月了。”
“什么?”织田信长似乎没有听清。
足利义昭重新正色道:“你的好意,余感激不尽。”
“荣幸之至。”织田信长郑重地伏身行礼:“织田家愿为将军前驱,扫清京畿逆风。”
“助将军上洛,正位幕府,重振武家栋梁威仪。”
他身后的织田家臣们也随之齐齐伏身行礼。
殿内的气氛,在织田信长刻意表现出的恭敬,与足利义昭被满足的权威感中,落下帷幕。
而等到织田信长等人回到岐阜城后,信长的真面目才流露出来。
“那些钱不是给穷人布施用的。”织田信长重新回到桀骜不驯的神态。
在他面前,是跪坐聆听的明智光秀!
“战争是要花钱的,那些钱是用来备战的。”
“他什么也不懂,竟然还自诩武家栋梁?”
织田信长毫不客气地贬低足利义昭。
他面前的明智光秀也明智的一脸失望。
这其实也怪不得足利义昭。
他六岁就出家进入兴福寺,一直学的都是念经诵佛,布施穷人。
从未被当作武家培养,自然也就没有身为武家的经验。
“那您之后打算如何?”明智光秀微微俯身。
“不做变更。”织田信长缓缓说道:“就按照之前和你商谈的结果......”
“上洛,重建幕府。在将军之下统筹诸国,建立盛世。”
说罢。
织田信长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
这次立政寺的会面,在织田信长精心营造的“忠臣”姿态下,为他赢得了上洛的“大义”名份。
并向筒井、浅井、德川发出邀请,配合织田家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