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第三招‘镜花无间’师兄我可是悟得极深!只要你开口,师兄定当倾力相授,绝不藏私!再换你一坛……如何?”
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又指向苍天,“他日师兄我若证道阳神,必念师弟今日赠酒之恩!”
“师兄莫要夸大,”陆长歌摇头失笑,“此酒对阴神境大有裨益不假,但于突破阳神的天堑,助力终究有限。”
“怎会无用!”徐乘风急道,“阴神越强韧,越能长久驻留天地间体悟法则,对叩击阳神之门便是莫大助力!”他言之凿凿。
“阳神之境……”陆长歌轻叹一声,目光投向烟雨迷蒙的湖面,“对我等修习《太虚映月剑诀》者,更是难关中的难关。
自李天音前辈起,三百年来,可有人凭此诀踏足阳神?”
提及此事,两人心头皆是一沉,方才的轻松气氛也染上一丝沉重。
徐乘风脸上的兴奋淡了几分。
陆长歌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转为温和:
“师兄,这趟先这样吧,先回岛休整几日,好好消化领悟此番所得吧。至于那第三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你不是还得给重明看守一年大阵么?有的是时间,不急。”
“三个月后闭岛,我好歹也是你师兄,你好意思让我真蹲在阵外喝湖风?”徐乘风立刻抗议。
“主要是为了维护师兄‘言出必践、一诺千金’的一世英名!”陆长歌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谢谢你啊!”徐乘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另外,”陆长歌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师弟近来对契合此剑诀的炼剑之术,偶有所得。待你我日后探讨完善……再送你一坛灵酒,亦无不可。”
“当真?”徐乘风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竖起大拇指,激动道:
“师弟大气!一言为定!”
心中却波澜再起——
炼剑之术?还是专为《太虚映月剑诀》而创的炼剑之术?
这陆师弟……真的只是得了太师祖一缕遗泽剑意那么简单吗?莫非……他心中那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再次翻涌:
师弟该不会真是……太师祖转世吧?!
雨势渐急,两道身影在苍茫水色中并肩折返,只留下湖面上久久不散的剑意余韵,与一个深埋心底的惊天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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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剑光一接近重明岛海域,便相视会心一笑。
前方湖天之间,正有两道身影在切磋剑术,剑光流转间,赫然便是进阶版的《太华流云剑诀》。
正是林清清与李佩珊。
陆长歌上次回岛时,便已叮嘱林清清,将这真正改良版的流云剑诀先行传授给李佩珊。
这是他在打窝,而未来融入更多《太虚映月剑诀》精髓的终极改进版,方是真正的香饵。
谁让李佩珊身后,有一位阳神境的好娘亲呢!
李佩珊虽有些跋扈骄纵,心性却未必坏到哪里,与薛冬儿那等大小姐脾性相似,多是环境使然。
平常他自是没空搭理,但因为她娘,陆长歌不介意以精妙剑术为桥梁,结下这份交情。
他需要借李佩珊这条线,用层层递进的剑诀为饵,最终“钓”出她那位阳神境的亲娘——
为自己将来冲击阳神之境,提前铺路。
那诱饵所图,自然是一份晋阶阳神的心得感悟。
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份心得或许意义有限——
《太初道经》有载:世间阴神巅峰晋阶阳神者,百中无一。
盖因在阴神之巅,需明悟契合自身的某道天地法则,并将其真意融入阴神之躯,方能被天道接纳,叩开阳神之门。
而每位修士所领悟的法则,纵使同修一法,亦如千川入海,形态迥异。
譬如皆修水法,有人悟其“滔滔不绝”之势,有人得“无孔不入”之妙;
而即便同是“滔滔不绝”,亦有人取其蜿蜒曲折之韧,有人取其直往无前之刚……
这便注定了,纵是师徒父子,同源同法,亦无法确保传承衣钵者必成阳神,至多不过多添一两成渺茫希望。
然而,对于陆长歌这般无师承指引的散修而言,任何一份阳神心得,纵是残篇断简,亦是黑暗中珍贵的路标,值得他费心筹谋。
更何况,唯有此等并非核心传承、相对“次要”之物,那位母亲为了爱女的前程,才更有可能松口。
陆长歌想到此处,心中算盘便噼啪作响起来:
从徐乘风处,可用那“炼剑之术”作饵,换取玄剑宗几份心得;
栖云老道或漱玉处,乃至流云观,亦可设法薅来几分;
还有与龙宫渊源深厚的仙凤宗,未尝不能做笔交易……
思绪电转间,陆长歌已盘算清楚,若谋划得当,集齐七八份阳神心得,并非遥不可及。
而前方剑光也已收敛,比试已毕。
“师父!”林清清踏空而来,拱手禀道,“李师叔剑道天赋卓绝,远胜徒儿,半月之间,已然尽悟此诀精髓。”
陆长歌颔首微笑:“人皆有所长。你的天赋本不在剑道,不必妄自菲薄。”
李佩珊本就深谙太华宗本门剑诀,这初步改良版尚未融入多少虚实真意,她能快速掌握自在情理之中。
而这,正是她滋生信心,渴求后续“香饵”的基础。
此时,李佩珊也飞身而至。
陆长歌拱手笑道:“祝贺师姐!剑术大进!”
李佩珊脸上带着几分由衷的欣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
“多谢师弟!清清说这套剑诀是无偿赠予我的,还耐心陪我演练了半月……
哎,想起从前种种,我这做师叔的,实在惭愧。
师弟与重明岛,当真是以德报怨!”
“师姐言重了,同门之谊,理应如此。”
陆长歌笑容温煦,大度地摆摆手,旋即话锋一转,抛下新的诱饵:
“况且,这些时日与徐师兄在大湖演剑,感悟颇深,对《流云剑诀》又有了些新的推演思路,未来或可再次精进。”
“师弟,那个....”李佩珊美眸瞬间亮起异彩,那份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张了张口,想追问又有些不好意思,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江湖,骄纵莽撞的少女了。
陆长歌了然于心,含笑承诺道:
“尚需时日推敲完善,总得数年光阴。若真有精进,自会知会师姐。”
“好!一言为定!”李佩珊心中大喜。
见师弟如此轻易许诺,连带着她心思都被拐到别处---
师弟看样子是真的喜欢我呢!
这让她的心不禁跳快了几分,愈发的笑颜如花,旁边的徐乘风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她却哪里知晓,眼前这位师弟所有看似真诚的善意与慷慨的赠予,其目的早已越过她,惦记上了她娘亲,惦记上那份晋阶阳神的心得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