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长歌已落在众人身边,望着璇光离去的流光,朝着逐光真人拱手,有些讪讪道:
“可是晚辈剑术太差,惹得真人生气走了?”
“与你无关,大行走这些年都在参悟晋阶阳神之秘,正好有所悟,便回去闭关了!”在外人面前,逐光还是很维护宗门的形象。
接着,他脸上换上和煦笑容,语气也亲密起来:
“长歌呀!宗内听了你的事之后,便让贫道来看看你是否适合此套剑诀,若适合,便传下整套剑诀。
贫道方才已看出,你天资卓绝,世所罕见,此《太虚映月剑诀》与你契合无比,想来确有几分承继李天音前辈遗泽的机缘。刚才已与大行走商定,授你全套剑诀!”
陆长歌面露“惊喜”,连忙拱手:“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然,法不可轻传。”逐光真人正色道,“你需为我玄剑宗记名弟子,并立誓不得残害同门,你可愿意?”
“能得宗门收录,乃晚辈荣幸!恪守门规,不伤同门,更是本分,晚辈绝无异议!”陆长歌答得干脆。
“好!”逐光真人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玉质契书递过,“你且看下这契书有无不妥。”
陆长歌双手接过,凝神细阅。
条款与当年太华宗所签大同小异:
不得外泄功法,每代限一亲传;严禁同门相残。
唯一不同就是多出一条补充条款:
若将来在《太虚映月剑诀》上悟出新招,需将精义录呈宗门一份。
陆长歌正欲落契,李佩珊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
“陆师弟,你如今可是太华宗记名弟子。”
逐光真人笑着解释道:
“李师侄多虑了。未入祖师堂行拜宗大礼的记名弟子,本就不算正式入门,各宗皆然。陆岛主若有机缘,便是玉牒三十六宗记名集于一身,亦无不可。”
此言既点明规则,又隐含一丝大宗气度。
陆长歌听完,不再犹豫,当即在契书上打入一丝神魂烙印。
心头悬了二十年的剑诀隐患,至此方算暂时落定。
至于成为第二个宗门的记名弟子,他丝毫不以为意。
记忆里曾有人配六国相印,若有足够的好处,他不介意真得集其玉牒三十六宗的徽章。
而心中,他早就决意立下自己的道统,那会在重明,会在未来君山!
至于他这剑诀的真正来处,待将来追寻玉螺原主的踪迹时,迟早总会真相大白。
逐光真人收回契书验看无误,朗声道:
“此间事毕,贫道告辞。乘风,你与陆师侄当好生切磋印证,莫要偷懒!”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剑光,消失在天际。
眼见尘埃落定,两位长辈都走了,徐乘风心头大石落地,又恢复了那副傲然神态,对陆长歌挑眉道:
“陆师弟!如今名分已定,往后师兄我可不会再留手了。
上回担心你偷师,束手束脚,只用了六分力,让你侥幸赢了半招,以后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小剑仙!”
陆长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拍了拍徐乘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师兄啊,关于剑道,你生于此世,即是幸运也是悲哀啊!”
徐乘风一怔:“此话怎讲?”
陆长歌负手望天,一本正经的幽幽叹道:
“与三百年来剑道第一人共处一个时代,你自是幸运,因为能见到绝世的剑法!
你当然也很悲哀,因为你此生的剑道之巅,最多也只能争个第二!哎……”
“即是幸运,也是悲哀……”徐乘风重复了一遍,此时完全明白陆长歌的意思,顿时破口骂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之人!”
陆长歌轻笑,再未做反驳,而是望向满天乌云。
他同样默念着这句“即是幸运,也是悲哀”---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传承本身,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噗嗤……”一旁的李佩珊再也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望着陆长歌那慨叹的侧影,她既觉得他故作深沉,又觉得他似真有心忧……
这一刻,她觉他有些光芒耀眼了,让她目眩神迷。
而天上,明明铅云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