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去哪里?”
珮琴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眼神却异常锐利:
“离开魁星岛,我们又能去哪里?
放弃经营百年的基业,像丧家之犬一样流落外海?
还是去投靠其他势力,寄人篱下?”
“那也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袁君急道,“琴儿,你想想,那许玉安就是青阳门的死敌!
三阳上人知道后,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我们留在他魁星岛,就是活靶子!
青阳门有的是手段让我们‘意外’陨落!
星宫难道会为了我们两个小小的副岛主,去和青阳门彻底撕破脸吗?”
“未必是死路。”
珮琴眼中精光闪烁,压低了声音,“夫君,你只看到了危险,却没看到……机遇!”
“机遇?”袁君一愣。
“对!”
珮琴靠近一步,声音几不可闻:
“许玉安实力如此强横,连萧火龙都能轻易斩杀,背后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依仗。
他敢如此明目张胆,或许……真有抗衡青阳门的底气?
或者,星宫对他的重视,远超我们想象?”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再者,风险越大,收益也可能越大!
若我们能助他度过此劫,或者在他与青阳门的争斗中站对位置……未来所得,岂是一个小小魁星岛副岛主可比?
甚至……若他真能顶住青阳门的压力,这魁星岛,未必不能真正落入我们手中!”
袁君看着道侣眼中闪烁的野心光芒,心头寒意更甚:
“琴儿!你疯了?!
那是元婴中期巅峰的三阳上人!
是青阳门!
我们拿什么去赌?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哪有不冒险的?”
珮琴语气坚定:“况且,你以为我们现在抽身,就能安然无恙?
青阳门若真想迁怒,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未必能躲过!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搏一把!”
她看着袁君依旧苍白的脸,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夫君,我知你心中恐惧。
但此事,关乎你我道途,乃至生死。
你好好想想吧。
若你执意要走……我……”
珮琴话未说完,但眼神中的决绝却让袁君心头一凉。
他太了解自己的道侣了。
珮琴看似温婉,实则心志坚定,极有主见,且对权势有着不弱的渴望。
这些年,若非自己从筑基期一路扶持,加上她念及旧情,以她的姿容和手腕,恐怕早已攀上更高的枝头。
如今,面对这巨大的危机与潜在的机遇,她的选择……似乎已经偏向于留下,甚至……不惜与自己分道扬镳?
袁君看着珮琴在灯火下半明半暗的侧脸,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恐惧。
一边是元婴老魔的死亡威胁,一边是道侣可能离去的冰冷现实。
他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天星城第二层,一处灵气相对稀薄、专供外来修士租赁的临时洞府区。
夜色如墨,几盏孤零零的引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湿滑的青石板路。
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咸腥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白日里四十九层摘星台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遥远的高处。
袁君和珮琴的身影出现在一座不起眼的洞府前。
洞府门户紧闭,禁制光芒闪耀,这里便是木龙真人重伤后的临时落脚之处。
袁君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天人交战。
白日里,许玉安轻描淡写焚杀青阳门嫡传萧火龙的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袁君心头,每一次回想都让他脊背发凉。
他自然不想陪着那个煞星许玉安一起被青阳门的怒火烧成灰烬,更不愿失去身边这位风韵犹存、且是他唯一能倚靠的道侣。
刚刚珮琴眼中闪过的野心和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太了解珮琴了,若自己执意退缩,恐怕……他不敢再想下去。
唯一的出路,便是彻底倒向青阳门!
以许玉安的真实身份——那个庇护元瑶、妍丽,极可能亲手格杀梅长老,间接导致少门主陨落的真凶——作为投名状!
不过他也不想自己出面,以免引来星宫怒火。
现在最方便出面的是木龙真人。
他如今丢了岛主之位,身家被刮去大半,又身受重伤,心中对许玉安可谓恨意滔天。
以此消息,他们不仅能获得青阳门的巨额悬赏和友谊,更能让珮琴看清现实,死了依附许玉安的心!
说不定,自己还能借此搭上青阳门这艘大船,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
珮琴的心思却截然不同。
她看着眼前的洞府,眉头微蹙,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帮许玉安坐稳魁星岛岛主之位。
只要他正式接掌岛屿,得到星宫认可,以其昨日展现的恐怖实力和潜力,必然会被星宫高层看重。
届时,有星宫这棵大树庇护,青阳门再狠,明面上也得收敛。
至于暗地里的风险……
富贵险中求!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许玉安绝非池中之物。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副岛主的身份,在许玉安可能不会常驻魁星岛的情况下,为自己攫取更多实际利益。
仙道长生,她现在还年轻,正是打拼的年纪。
“夫君,进去吧。”珮琴低声催促,打断了袁君的思绪。
袁君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念头,正欲上前叩门。
“吱呀——”
这时洞府的门户却先一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