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来?”
黑衣剑客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冒着热气的新茶。
“你不也知道我会等你?”
中年人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语气平淡无波。
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黑衣剑客,眼神里带着审视。
“不用看了。”
黑衣剑客抬手摸了摸脸颊,“我这次没戴面具,却用了易容术,除非你修了道门天眼,否则瞧不出本来面目。”
在西山地界,敢用这种语气跟中年人说话的,眼前这不过二十出头的黑衣剑客,怕是头一个。
若是有附近的西山弟子瞧见这一幕,定然会拔剑怒斥其无礼。
但这西山居本就是隐居之所,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自然无人会来干涉。
“算起来,你我当是第二次见面了。”
黑衣剑客捧起桌上的茶杯,见里头泡的竟是松针,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西山的松针,算是特产了,尝尝。”
中年人并未因对方未执晚辈礼而动怒,反而抬手示意他不必拘谨。
“第二次吗?”
中年人在黑衣剑客饮下松针茶时喃喃自语了一句,像是在回味他方才的话。
黑衣剑客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中年人抬眼看向他,淡淡道:“以你现在武道三品的状态,有信心跟我谈价码?”
这话听起来有些冒犯,可说的却是事实。
以黑衣剑客目前展露的修为,似乎还没有让他认真开口的筹码。
“我上山的时候就想来寻你。”
黑衣剑客笑了笑,语气轻松,“但当时还有些事情没捋清楚,想来你也不会见我。”
他都已经坐在这里,还饮了对方沏的茶,这人却还要这般考究,当真是打心底里把他当成了后生晚辈。
“那现在想清楚了?”
中年人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探究的神色,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静待他的下文。
“东林与西山并称两大剑宗,虽说门下弟子常有较量,却从未真正摆出敌对架势。你用无涯剑镇压东林,又摆出这声势浩大的承剑大会,无论最终谁输谁赢,两大剑宗的脸都已被撕破。”
黑衣剑客远眺了一眼问剑台,片刻后收回目光,“不管你们剑冢与剑池的高层打得什么算盘,从今往后,这两大剑宗只会势同水火,再无转圜余地。”
“这算是给京都那位的交代吧。”
黑衣剑客笑了笑,指着后方被剑气毁坏的房舍,“剑池那边忍受仙剑悬顶三日,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没魄力,剑池那位朝你动手,实在没道理。”
“女人是这样,即便心里清楚,但只要觉得受了委屈,便不会给你好脸色。”
中年人无奈摇头。
“的确如此。”
黑衣剑客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面孔在他眼前闪过。
他觉得中年人的话很有道理,不自觉地将杯子举了过去。
中年人先是一怔,竟也鬼使神差地将杯子碰了过去。
两人以茶代酒,相视一笑,关系似乎也拉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