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锋脚下猛地一踏,青石板铺就的台面竟被踏出一道浅痕,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手中木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直对华白岑身前斜插地面的白鲸剑鞘刺去。
“叮!”
清脆的碰撞声陡然炸响,木剑的剑尖精准撞在温润的剑鞘上。
华白岑脚下纹丝未动,身形稳如磐石,可他身后十丈外的一株苍松却毫无征兆地“轰”然炸裂,木屑纷飞。
竟是吴青锋这一剑的余劲穿透了剑鞘的格挡,以隔山打牛之势震碎了远处的树木。
周遭弟子见状齐齐变色,连忙不迭地朝两侧退开,生怕被这无形的剑气余波所伤。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华白岑手腕轻旋,白鲸剑的剑鞘如活过来一般,顺着木剑的力道轻轻一荡。
吴青锋只觉一股柔和却难以抗拒的力量传来,木剑的去势顿时一滞,不得不顺势回抽。
而华白岑却借着这一荡之势,转守为攻。
剑鞘脱离地面,带着一道弧线扫出,看似缓慢,却封死了吴青锋所有闪避的角度,逼得其不得不正面应对。
问剑台上,木剑与剑鞘的交锋骤然提速,碰撞声不绝于耳。
吴青锋的剑势刚猛凌厉,如西山险峰,每一击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道。
华白岑的鞘法则圆转如意,似东林流水,总能于毫厘之间化解攻势,反守为攻。
一刚一柔,一疾一缓,两道身影在台上倏忽来去,不过片刻,已然斗得难分难解。
尽管问剑台上两人神色间不见丝毫慌乱,可在场武道修为高深之辈,却已从二人交锋的细节中窥得更多玄机。
华白岑每被木剑戳中剑鞘的刹那,身形总会有微不可察的迟滞,那是吴青锋刚猛剑气透过鞘身传来的震荡。
吴青锋虽气势如虹,剑招愈发凌厉,周身流转的武道真气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额角已渗出细汗。
华白岑的身法看似从容,实则一直在耐心游走,目光紧盯着吴青锋的肩颈与手腕,显然在等待对方换气的破绽。
而吴青锋手中的木剑与华白岑的剑鞘,即便有二人浑厚真气加持,边缘也已泛起裂纹,木头与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越来越密集,显然都已不堪重负。
“轰!”
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炸响在问剑台上空。
木剑与剑鞘重重撞在一处,随即便同时炸裂开来!
逸散而出的狂暴剑气如无形利刃横扫开来。
离得稍近的弟子们只觉衣衫被刮得猎猎作响,更有人肩头、手臂被气劲扫中,衣衫瞬间破碎,渗出血痕,纷纷惊呼着后退。
烟尘渐散,台上两人分立两侧。
吴青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华白岑素色衣袖上则添了一道醒目的血线,从肩头斜斜划至肋下,显然也受了内伤。
……
“是时候了。”
黑衣剑客低喃了一句,他没有迈步上台,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什么时候?”
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异口同声。
“破境的时候。”
黑衣剑客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人舍不得这两个宝贝疙瘩真拼出个生死,自然要给我点好处。”
与此同时,西山深处一处终年云雾缭绕的幽静院落里,一位黑发中夹杂着银丝的中年人缓缓从入定中睁开眼。
他身前的石桌上,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清冽。
中年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提起茶壶,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汤色泽淡黄。
而后又将另一杯注满,轻轻推至对面空着的石凳前。
山风穿过松林,带来远处问剑台隐约的动静,中年人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目光平静地望向院外蜿蜒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