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一声清脆的,没有一丝一毫滞涩的刀鸣响彻四野。
大周龙雀,出鞘自带龙雀齐鸣。
燕三看到到了一道冰蓝色的刀气,横在天地之间,宛如雨后虹光中最凛冽的一道蓝弧。
可这刀罡远比彩虹更加凝练也更加危险。
刀气一去三十里,如风如电。
三十里外,是金陵的城墙。
作为大周的旧都,便是昔年北疆妖蛮叩开拒北城,百万精兵南下擒龙,也未能在这风雨不侵的雄城上留下多少引人注目的伤痕。
可偏是这太平时节,金陵城玄武门的砖墙上,出现了一道长达三十丈的刀痕。
不宽,却足够长。
“成了。”
燕三听到一旁的秘侦司暗探如是说道。
“这便是宗师一怒?”
燕三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布满老茧的手掌,又瞥了一眼腰间的绣春刀,最后再运转体内的武道真气。
如果记忆中的经历没错,那他燕三确实是勤勤恳恳习武了三十年。
虽说近些年被繁杂公务和家中琐事缠身,不如年少时那般苦练,却也没落下多少。
可现在看来,他所练的武道似乎与前头那拔刀的女子有些不同。
“不是不同,是天差地别。”
燕三苦笑着,他在自言自语。
……
“仅是半截刀就如此犀利。”
夏仁先转过身,望向那道绵延三十里的刀气,随即回过头,看向只劈出半刀便消了火气、重新恢复冷峻的岳归砚,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下次遇你,我必杀之!”
岳归砚丢下一句狠话,撞开夏仁的肩头。
顶头上司都走了,一众锦衣卫也不敢再多耽搁,见势跟了上去。
所有人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去偷偷瞥一眼那袭青衫。
他们很好奇,那俯耳低语的一句究竟说了什么,竟能让那卡住的半刀出鞘。
但没人敢问。
“不愧是那女帝最信任的爪牙。”
回到马车前,夏仁便听到了老杨的感叹,“若是一刀全出,恐怕能赶上老头子我的两指剑了。”
“可别这么想,她要是真走到了那一步,我性命就难保了。”
夏仁上了马车,幽幽一叹,他又在给自己找麻烦。
……
夕阳西下,红日下的官道上,老人驾着老马与车厢内的公子哥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老杨,这一局我可是赢了?”
夏仁胳膊搭在马车侧面的小窗上,惨白的手在霞光的照耀下焕发了几分光彩。
“这老头子我就得掰扯掰扯了,事前夏哥儿也没说会掺和这许多……”
老杨是不服的,他几乎可以确信,若是夏仁没说那句话,岳归砚是绝对不可能拔刀成功的,更何况那还只是半刀。
“那这局便算是平手了。”
夏仁选择退一步,他确实有些理亏。
“第二局总是我赢了吧。”
夏仁这般说着,以为胜券在握。
“那可不见得。”
老杨笑了笑,将手放在了耳朵旁,“你听……”
哒哒哒……
凌乱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彻着,一看就是个不太会骑马的新手。
夏仁皱眉,这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姐夫,姐夫……”
少年骑着马,一袭黑色锦衣,奔跑在落日下。
“这小子……”
夏仁输了第二局,可脸上却是在笑。
……
天授元年,五月中旬,这一天发生了两件江湖轶事。
六十年一次大修,二十年一次小修的宗师榜罕见出现了变动。
原天下第十的奔雷手宇文泰被移出榜单,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子宗师。
批语很简洁——刀气纵横三十里,大周龙雀岳归砚。
此后,大周龙雀既是刀名亦是人名。
第二件,便是夏九渊重出江湖,玄武湖再入陆地神仙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