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距离远,没那么准,始终差了一丝。朱棡在一旁唉声叹气,朱棣有样学样,一点也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大概是朱老四方才的话,将朱樉也给说动了吧?他一想也有道理,也对着何县尉叫嚷起来:
“喂!叫你准备囚车,耳朵聋了吗?”
“呵!小兔崽子,你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
何县尉瞪大了两眼,胡翊便开始鼓火:
“老二、老三、老四,听到没有?他要给你们当老子呢,这意思是要给我当岳丈啊!”
听到这话,朱樉可就不忍了,干脆破口大骂起来。
这县尉当即便命令县兵过来,要抽他们几个大嘴巴子。
但胡翊这时候却一句话为大家解了围,搞得何县尉不敢下手。
“姓何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呢。
说一句你不知道的,我等今年已过了乡试,如今是身具功名之人。
陛下对于洪武年第一次科举尤为看重。我等如今方才过乡试,这帖子便已经拜入京中,听说已经过宋濂大人之手。”
当胡翊抬出了宋濂之时,这何县尉当即身形为之一滞。
今年八月开始乡试,如今确实已经进行了第一次取士,名单皆已汇总,报入京中国子监。
此事他何文昌身为县尉,是懂得的。
因这第一次科举考试毕竟流传范围还不算广,所知晓者多是一些有学问之家,若真是普通百姓出身,断然不懂得其中道理。
见他们能说出准确日期,甚至能道出当朝文坛领袖宋濂,这何县尉当时便有几分熄了火。
朱亮祖他得罪不起,但宋濂更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朱亮祖是掌兵,他们手下一帮淮西武将抱团,势力之大,盘根错节。
但何县尉也懂得宋濂这等老夫子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他从元朝开始便作为众人之师,一直到如今,手下单是拜过师之弟子礼的弟子便于千人,遍布在朝堂内外左右,从当朝位居几品的大员到地方上的小吏皆有涉猎。
若要论起这些官员们的复杂关系,他一个小小县尉又如何撼动和得罪的了呢?
既然这几人的名帖都已拜上宋濂那里,无论真假,他都不敢再过于造次了。
何县尉意识到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无论事情真假,还是交给知县老爷去办吧。
有了胡翊这句话,当即这几人的嘴巴子便也免了。
岂料这嘴巴子不打,朱棣和朱棡二人就更加是小人得志,纷纷骂的是更加难听起来。
“姓何的,似你这种扒了皮的畜生,竟然也能在朝堂上为官。哎,这大明朝廷怎就变成如此模样?”
“招啊,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怎能让这等禽兽身穿官衣,这不是侮辱了这身大明官服吗?”
“要我说,就该把这县尉剥皮充草,剥完了皮,趁他还未死,先用些海盐给他腌上一番,然后再一片一片将肉片过去,到最后若能给他剩下一副干净的骨架,这便再好不过了。”
朱棣果然是其中出主意最狠的人,听得那何县尉是咬牙切齿。
胡翊这时候便道:
“你们看这个何县尉如此大模大样一个胖子,咱们沿途所见百姓们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他这一个人肥胖,也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若真要凌迟处死的话,想必能剐3000多刀。”
此言一出,何文昌终于是忍无可忍,不由大怒着咆哮道:
“够了!”
“本来念在尔等身具功名,不忍对你等动刑,竟然三次五次不断出言侮辱本官,既如此,可就别怪本官我拿你们开刀了!”
“你又待怎样?”
“喂,肥猪,你来打我一顿啊。”
朱樉竟然开言挑衅,此刻这三个王爷放浪至此,完全如同地痞一般,好似在欺辱别人。
但胡翊觉得这没有什么,面对此等枉法的官吏,朱樉他们虽然骂的很难听,但却也是在坚守着原则,他们维持的是大明官场,背地里更深层次也是在维持朝纲秩序。
反正是惩治贪官污吏,哪怕骂的难听些又怎样?
被他们如此侮辱,又不敢动粗,这和县尉无奈,只得是暗暗叫来几名县兵,令他们回到县城,赶来囚车,要将胡翊他们押入车中,游街示众。
此举可以暗暗坏了他们的名声,将来朝廷若要录用之际,恐怕也要考虑考虑影响。
朱棣他们这一番骂,没想到梦想反倒成真了。
众人行走了近半个时辰,眼见将要到达怀远县城,这囚车也从城内赶出,将胡翊他们押了进去。
此时胡翊与朱棣坐一辆车,朱棡与朱樉坐一辆车。
反正没有伤他们,何县尉干脆令人敲锣打鼓,沿街告示,把胡翊他们当做猴来玩。
但他压根不知道这几人的身份,他以为他们在玩胡翊,其实反过来更像是王爷们在玩贪官。
刘千户他们跟随了一路,快马早已经报到凤阳。
黄琛手下的亲卫们骑马飞奔,迅如闪电,对于此等大事又怎敢耽搁?
王爷们的安危,但凡伤了一根皮毛,便可能要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怀远县这边,胡翊他们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囚车。朱棡这一次又想起之前的馊主意,忽然觉得也有道理,暗暗跟朱樉开始合计:
“二哥,要不咱们真试试那个馊主意?”
朱樉想了想:
“试试就试试,到时进了牢,问问姐夫看看。”
胡翊看这两个二世祖在那商量着什么,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不过也无妨。
他们身上本就带着几块能自证身份的金牌,一旦遭遇危险,只需将金牌递上,整个怀远县都会因此而震动。
皇帝就在凤阳,离此处并不远。他们还真不信当地的县令县尉们敢冒着杀皇子杀驸马的罪名,对他们动粗。
胡翊他们沿途还哼着小曲,坐在囚车上,一脸的惬意。
何文昌看到他们如此模样,不仅不恐惧,反倒很享受,一派悠然模样,更是气得跳脚:
“好小子,你们今日就在此地折腾吧!待等朱将军到来,要尔等的性命。到时区区一个宋濂又算得了什么?他能为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学生,来吃罪朱将军吗?”
胡翊他们不说话,懒得理会此人了。
便在随后不久,亲卫一下便冲到黄琛的面前,惊叫道:
“启禀黄驸马爷,不好了,三位王爷和驸马被怀远县尉抓了。”
黄琛吓得差些从椅子上掉下来,吃惊的声音中带着震惊: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