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一个朱亮祖,那功臣里面还有一大批人,他们会不会效仿朱亮祖的所作所为,也在各地圈地,搞土地兼并呢?
若这些人一同起来搞土地兼并,将百姓们的田土挂靠在自己名下,便可以免征赋税。如此赋税便收不上来,朝廷对于土地的掌控会一点一点丧失。
身为中书省平章事,胡翊如今统领着下三部,他想起问题来会更加深刻和严肃。
而历史上,明朝对于土地权利的丧失,便是由此而来的。到后来越来越收不上来税,你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功臣们在作祟的缘故。
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胡翊便对朱樉、朱棡和朱棣说道:
“想不想救村子里的百姓?还世人一个公道?”
“想啊,姐夫就说如何做吧。”
“对,姐夫如何说,我们如何做。我们就是姐夫手下的兵卒,指哪打哪!”
见这三个家伙都点头同意,胡翊便道出了根源。
“朱亮祖这人不会轻易被扳倒,要想扳倒他,就要将事情闹大。如何将事情闹大,你们知道吗?”
朱樉当即便说道:
“我将老二老三各自打上一拳,要打得狠一些,叫他们眼青鼻肿,然后到爹那里去告一状,到时候朱亮祖想不死都难。”
听到朱樉这个馊主意,胡翊一时间翻了个白眼,靠,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出来打弟弟这一招?
但你还真别说,这个主意虽然馊了一点,但如果真要用到老朱面前去,指不定真能起到效果。
朱棣却满脸不爽的道:
“你们两个当兄长的,怎就不能让着点弟弟?我这么小,怎么能打我?难道不是你们两个兄长挨打吗?”
朱棡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你个混球,这时候知道叫兄长了?平时呼来喝去叫我们的名姓,如今便改口了?”
胡翊先叫停了朱樉这个馊主意,而后言道:
“老二、老三、老四,咱们现在身份有一个优势,知道是什么吗?”
朱棡直言道:
“咱们的身份是隐去的,姐夫是驸马,我们三个是王爷,可外人并不知晓这一切,姐夫是要用这个身份差来行事?”
胡翊赞叹着点了点头:
“平常都被你们说老三傻老三傻,你看老三这脑袋瓜不是挺灵光的吗?一点也不傻。”
朱樉这时便不服气的道: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老
三这个愚人,怎就不能脑袋瓜也聪慧一次呢?”
胡翊也是怕他们两个再干起仗来,便叫停了朱樉的比试,将他训斥几句。
而后,他转过头去对身旁这些百姓们言道:
“我们的身份,你们不能道破。若不想将来受害,便要同我们扳倒朱亮祖。”
胡驸马爷的话,在这里当真是比圣旨都好使。
别看皇帝的名头更大,但若论爱民如子的形象,胡翊是天底下头一份,这便是大家都信服他的原因。
既如此,他所说的话自然被认可,大家心中都会认真的执行。
嘱咐完了百姓们,胡翊便叫朱樉过去嘱咐刘千户。
有刘千户暗中跟随保护,还能随时派人去到凤阳城报信,如此一来,他们的安全是无虞的。
那便走一趟吧。
胡翊这边才刚刚安排一遍,随后那些官兵们便已经扑了上来。
方才他们之所以晚来了这么久,便是将村中几条道路全部堵绝,要将胡翊他们活捉。
看到一队队的县卒们穿着兵服,手中拿着长枪和利刃,将整个院落都围住了。
一时间,百姓们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
此刻,从那些县兵之中走出来一人,身上穿的是八品的官服,走起路来迈着方步,派头十足的模样。见了胡翊他们等人,此人抚着须,一脸轻蔑地喊道:
“尔等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朱樉当即便质问道:
“你又算哪根葱?”
来人见朱樉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不由是邪火乱冒,冷笑着道:
“哼哼,本官是哪根葱你都不知道,本官乃是怀远县尉,手中掌着县兵。”
被如此轻视过后,县尉愤怒无比,不免是骂道:
“不过几个外地人,也敢到我们怀远县来作祟?
哼!竟敢得罪朱将军,我看尔等是找死啊!
来人,将他们抓了,带回县衙大牢,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朱樉、朱棡他们下意识便举起了武器,一见他们举起武器,县兵们手中长枪立时便将他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还是第一次遭遇此等凶险,朱樉、朱棡他们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胡翊这时候,便照着他们肩头一人拍了一巴掌:
“干嘛?干嘛?你们看这位官老爷长得多么威风啊!人家还是奉着朱将军的旨意来的,既如此,咱们随他走一趟。”
胡翊话里话外,透着一些蔫坏。
先提了朱亮祖,把朱亮祖指派县尉过来拿人的事,做了个证明。
然后又说是奉着朱将军的旨意来的,一个臣子而已,哪来的什么旨意?这不是僭越吗?
朱亮祖如今正在凤阳陪驾,他也没空理会此地的事情。但这并不要紧,胡翊仍然可以给他挖着许多的坑,毕竟村中百姓们这么多眼睛看着他呢,自然此刻说的话都会被大家记住,将来作为实证。
这位县尉大概也没有跟他抠字眼,想都没想,冷笑着道:
“既然尔等还知晓,那便随我们往县衙大牢走一遭吧,免得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