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官腔打的很好,李子成却也能够参透。
总体来说,研讨会尽在掌握,不会出现什么偏差。
上头对这次研讨会的定义非常明确,就是要作为改开的信号。
研讨会后面连着文代会,如果还有人不明白,硬要对抗着来,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放到李子成这个当事人的身上,反而工作并不是很多。
该说的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就像周杨说的那样,他还年轻嘛。
而年轻,往往很多时候都是最好的保护壳。
这也是李子成明明体内是个老阴比的灵魂,却始终装嫩的原因。
周杨说起的另外一件事,则让李子成和李小琳为之侧目。
那就是研讨会的举办地方。
居然放在了国谊宾馆。
那里现在可是参加文代会的代表们下榻的地方。
把研讨会放在这里,固然许多人不会参与,但离着那么近,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只能说,上头已经把工作做足了,也算是苦心孤诣。
从文联离开的时候,李子成还在不停打量那些木板房。
“看什么呢?”
李小琳奇怪。
“小琳姐,你说我要是几脚下去,是不是中国的文艺事业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李小琳满头黑线,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你是敌特分子吗?老想着搞文联干什么?”
李子成撇撇嘴。
“我要是敌特分子,我才不搞文联呢。”
至于后面的话,就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了。
“那不是误伤队友嘛。”
两人回到国谊宾馆,李小琳自去照顾巴老,李子成则去了音乐界代表那边。
结果到了一问,刘枳、雷振邦等人全都出去了。
他便转头回了北影,拿了准备好的礼品,前往东三环的垂杨柳小区。
很普通的居民区,看起来平平常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饶是如此,转了两圈,他也不敢确定方位。
恰好对面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手里还拎着两瓶二锅头。
“同志,你好,请问乔宇老师家怎么走?”
青年登即站住,狐疑地打量他。
“你是……”
“我叫李子成,从长春来了,特意来看望乔宇老师。”
他这么一自我介绍,青年便露出了笑脸。
“哎呀,你就是成子啊,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见李子成迷惑不解,青年很爽朗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乔京,最近总听我爸提起你。你作的那首曲子是真好,连我妈都喜欢唱,唱的我们全家都会了。”
原来是乔宇的长子。
这位在音乐行业也有一席之地。
“原来是师兄,真是太巧了。”
乔京很热情,拉着李子成的胳膊往家走。
“可不是嘛,我要不是出来买酒,你还得在这儿瞎转悠呢。”
李子成这才想起来。
“大爷还喝酒呢?大娘没收拾他?”
听他这么一说,乔京忍不住哈哈大笑。
“今儿个家里有客人,我妈只好收收威风了。”
乔宇和他爱人佟奇的日常生活颇为有趣。
这两口子的个性,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佟奇爱干净整洁,乔宇则有些邋里邋遢。光是一个洗手的问题,两人就经常吵架。
后来有一次乔宇实在无法忍耐了,将佟奇拉到书房门口。
“洗一次可以,但不能洗五次呀。一次不是刁难,五次难道还不是刁难?不信你试试。让你进书房洗一次,出书房洗一次,进厨房洗一次,出来再洗一次……”
佟奇听着听着,自己也乐了。
乔宇爱喝酒,佟奇爱唱歌;乔宇喜欢看书看报,佟奇呢偏偏喜欢唠叨。
可就是这样格格不入的性格,两人携手并肩走了几十年,依旧恩爱有加。
听到乔宇家里来了客人,李子成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凑巧,结果乔京说道:“刘枳叔叔、雷振邦叔叔他们一早就到了,刚才还说起你呢。现在你来了,他们指定高兴。”
好嘛,怪不得找不见人,原来都跑这儿来了。
上了楼,乔京刚一打开门,里面滚滚吵闹声就喷涌而出,恨不得将人掀个跟头。
还有乔宇那熟悉的嗓门。
“让你买两瓶酒,你是酿酒去了?”
不怪他着急,今天好不容易老友相聚,可算是逮着喝酒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