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本王屈膝——痴心妄想!”
夜帝目光微动,低声对萧铸等人道:
“此王虽非雄主,却也非昏君。”
“不过中庸之资罢了。”
楚留香轻叹:
“乱世之中,能守中庸……”
“于百姓,已是幸事。”
朱藻颔首,语带怅然:
“所谓明君,总要开疆拓土,杀伐决断……”
“其间白骨累累。”
他想起自家祖上——那位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的宗亲,最终却落得鸟尽弓藏。
所以朝廷对他们父子……
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朱藻外号小皇子。
夜帝,以“帝”闻名江湖。
其他人,哪里敢这样?
夜帝忽然转向萧铸,声音压得更低:
“论境界,我虽高你半筹。”
“但人老了……”
“千军万马中,难持久战。”
“更怕被看穿意图。”
“此番……只能托付于你。”
萧铸朗声一笑:
“正合我意!”
他一步踏出,声震沙海:
“你们的新王……何在?”
宋西湖唇边浅笑如涟漪:
“此刻……”
“自然已在王宫登基。”
萧铸动了。
一人。
一剑。
直向千军。
宋西湖瞳孔骤缩:
“好胆!”
“结阵!”
甲胄铿锵,如铜墙铁壁。
但下一刻,万道剑匣打开。
飞剑如龙,绕身而舞。
剑光过处——
人马俱裂。
血溅黄沙。
夜帝目送那决绝背影,轻叹:
“时势造英雄……”
“我年少时,亦未尝有此豪举。”
楚留香默然。
良久,方道:
“我不如他。”
秋灵素眸光流转,灼灼生辉。
她果然没有看错。
他的锋芒——
较之当年铁中棠,亦不遑多让。
血雾弥漫中,那道身影愈发清晰。
有些传奇,注定要用血与火来书写。
有些时代,注定要由一个人来开启。
剑光过处,人仰马翻。
血雾弥漫间,一骑悄然欲退。
宋西湖与剩余骑兵竟齐齐护上前去——
“果然。”
夜帝目光如电。
“新王不在王宫,就在军中。”
“藏身行伍,是怕有人奇货可居,保下龟兹王。”
夜帝望向那被重重护卫的身影:
“所以他亲自来了。”
“我去!”
楚留香声未落,人已化影。
可骑兵瞬息结阵。
人墙如铁,刀戟如林。
轻功再妙,终是血肉之躯。
有些墙,本就是用人命堆成的。
楚留香武功不行。
此刻,失败。
此刻,萧铸身旁剑光一闪。
四把剑同时破空。
紫气东来,内力奔涌。
守护在安得山前的卫兵,如纸糊般被洞穿。
剑锋过处,胸膛开裂,血如泉涌。
最终——
嗤!
倚天剑贯入安得山心口。
他身躯一震,鲜血狂喷。
坠驼而亡。
萧铸手腕一抖,剑尖轻挑。
一颗头颅已然在手。
“安得山首级在此!”
声浪如雷,震彻沙海。
“降者不杀!”
宋西湖脸色惨白。
她万没想到,安得山竟疑心至此,藏身军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残存的士兵骚动起来,窃语如潮。
龟兹王趁机策马而出:
“以吾性命与王室荣誉立誓——”
“放下兵刃者,既往不咎!”
“休听妄言!”宋西湖嘶声厉喝。
“给我拿下!”
无人响应。
只有刀戟垂落的声响,此起彼伏。
有些王图,本就筑于流沙之上。
有些忠诚,终要败给现实的寒刃。
宋西湖身形急退。
朱藻已至。
拳出。
如拈花,如拂柳。
“戏花拳”。
正中心口。
拳劲吐露的刹那——
宋西湖身形骤变。
青丝成雪,红颜枯槁。
顷刻间,竟化作老妪模样。
气绝。
倒地。
朱藻收拳,蹙眉。
他向来不对女子出手。
但修了《天武神经》的人……
早已非人,近乎妖魔。
“当啷——”
“当啷啷——”
兵刃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残存的骑兵,纷纷弃械。
再无战意。
胜负已分。
尘埃落定。
有些忠诚,本就建立在恐惧之上。
有些选择,往往只在生死之间。
剑收。
血冷。
小燕紧握纯阳剑,指节发白。
眼中却燃着灼人的光。
“萧铸大哥一人,可定乾坤。”
他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我长大,也要成为这般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