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寒光一闪:“此番他既敢现身,正好一举擒杀!杀组织若是群龙无首,自当烟消云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舅舅,只怕……没这么简单。”
“哦?”朱藻挑眉,“你觉得杀手头目武功在我之上?”
楚留香道:“可能性极大。”
朱藻全然不信。
“按时间推算,他年纪当与我相仿。”
“同龄人中,怎可能还有人能与我抗衡?”
“你当他是铁中棠?还是薛衣人,石观音?”
“薛衣人,石观音其实武功境界,也不过和我差不多。”
萧铸在一旁静听。
嘴角微扬,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什么也没说。
有些真相,总要亲自撞上才肯相信。
有些跟头,总要亲自摔过才知道疼。
萧铸期待朱藻被打脸。
……沙漠。
风,更冷了。
夜帝目光如炬,落在楚留香脸上。
“你眼中有笑。”
“笑有千万种——见爱人之笑,会友人之笑……”
“我看得出,你和中原一点红,已成挚友?”
楚留香抚鼻轻笑:
“外公果然厉害。”
楚留香顿了顿,道:
“昨夜,杀手头目命他来取我性命。”
“他持绝命剑与我切磋。”
“以往,我胜他还是很容易的。”
“但他有绝命剑在手,这一次……我若不施小天星掌力,必败无疑。当然,哪怕施展,也只是平手。”
楚留香目光悠远:
“只是他剑指我咽喉时……”
“我看见一只沙漠最毒的蝎子,已爬到他脚边。”
朱藻蹙眉:
“你去抓蝎子了?”
夜帝摇头:
“你这是拿命在赌。”
“幸好——”楚留香眼中闪着光,“我赌赢了。”
“即便重来千百次……”
“我依然会伸手。”
夜帝大笑:
“所以你多了一个过命的朋友。”
“这世间……少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有些剑,本就不必见血。
有些敌,本就可成知己。
……此刻,胡铁花大步走来。
“老臭虫!昨夜打架都不叫我,真不够意思!”
他嘴上笑骂,眼中却带着暖意。
楚留香微笑:
“你一大早跑来作甚?”
“昨夜我可看见了,有佳人入你帐中……”
“你醉成那样,怕是想拒绝也难。”
胡铁花咧嘴一笑:
“你们不知那侍女有多好!”
“温柔解意,貌若天仙……”
“你们简直想象不到。”
朱藻挑眉:
“当真如此之好?”
有父亲夜帝在场,他不敢放肆。
昨夜虽有侍女入帐,却被他正色拒之门外。
“不信?我带你们去见见!”
胡铁花拉着众人便走。
全然不顾这举动何等惊世骇俗。
“这些都是我的至亲好友!”
他朗声笑着,一把掀开纱帐——
笑声戛然而止。
一具女尸静静躺在毡毯上。
面目浮肿,衣衫凌乱。
欢喜顿成死寂。
良宵原是杀局。
胡铁花连退三步。
“这……这……这……”
他声音发颤,指着那具女尸:“她……她是谁?”
楚留香蹙眉:“她不是昨夜那侍女?”
“当然不是!”
胡铁花大声道,面色发白。
“昨夜那人比她美上百倍、千倍!”
“纵使我醉了,也绝不可能认错!”
萧铸目光微凝:
“只怕这个才是真侍女。”
“昨夜与你一起的……是凶手。”
夜帝俯身,鼻尖微动。
他猛地掀起床榻——
地下有一处凹陷。
血迹已干。
“昨夜凶手潜入,杀了她。”
“藏尸床下。”
“再冒充侍女与你缠绵。”
“今早移出尸体,嫁祸于你。”
胡铁花浑身一颤:
“你是说……我在尸体上面……”
他胃里翻江倒海。
面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