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闻言站起身来,陈峥连忙上前搀住他的胳膊。
老丁正色道:“你得先明白一个道理,什么绝技都要看人。
如今这世道,多少人迷信托秘籍、求功法,其实是本末倒置。”
“当年教头李存义大枪名震直隶,靠的是沙场真刀真枪杀出来的本事,不是哪本秘传。
军中操典如今就摆在书店里卖,你见有几个人真练出气候的?”
陈峥一怔,觉得师父说得在理。
“为啥?根基不够。”
老丁继续说道,“就像当兵,正步都踢不齐,给你一挺机关枪也是白搭。”
话音未落,老丁目光落向陈峥脚边那根白蜡杆。
陈峥心领神会,脚尖一挑,那杆子便跃入手中。
“对你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用形意五行拳打熬筋骨、温养气血。
待气血充盈了,我再传你营中把式也不迟。”
陈峥好奇道:“那得练到什么火候,才算暗劲入门?”
老丁接过陈峥手中的白蜡杆。
杆子在他的掌中仿佛轻若无物:
“按武营的规矩,至少得站三年大枪桩。要练到枪尖不颤、马步沉实,才算登堂入室。”
说罢,腕子突然一抖,杆尖破空之声骤起。
虽离槐树尚有半寸距离,树干却是一震。
“这是……”陈峥瞠目。
“劲力透体,隔山打牛。”
老丁收势而立,气息平稳如初,
“等你能一枪、或是一拳打出这等力道,便算摸到暗劲的门槛了。”
陈峥恍然大悟,原来暗劲这东西,真不是那些说书先生凭空捏造出来的玩意儿。
正想着,老丁已将手中的白杆一抛,稳稳扔向他。
“你既已把劈拳、崩拳两式练到小成,今晚我再传你形意另外三式。
等到形意五行全部圆满,你这身筋骨也就熬炼得七七八八了。”
老丁顿了顿,声音压低,“到那时,再试试能不能摸到真意的门槛。”
“是!”陈峥肃然应声。
老丁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根白杆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打算正午去解决那两头尸傀?”
这小子今天特地把杆子带来,八成是有这打算。
陈峥点头。
一旁的沈伯插话问:“朱砂、赤硝那些,都带上了吗?”
“带了,”陈峥拍了拍胸前鼓鼓的衣兜。
“明劲小成,对付两具尸傀应该不成问题。
位置在码头西侧,那个旧船坞。”
老丁接着交代,“那地方废了很多年,木桩烂得发黑,潮水一涨就淹掉大半。”
他语气转沉,“但要当心,退潮后泥滩里会露出些不明来历的骸骨。
最近督军巡防营的人,也常在那附近转悠……警醒些。”
“徒弟明白。”陈峥应道。
老丁点点头,朝学堂外瞥了一眼:“行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操练吧。”
陈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胖子、瘦猴等一帮后生陆续走进院子。
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打着招呼。
又是一个晨光初透的早上,操练开始了。
时间很快过去。
正午日头高照。
陈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吸一口气,唤出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