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合成无烟碳与焦炭？”谢正重复了一遍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眼中满是困惑。
马周、李文彦和孟亮也停下了筷子，好奇地望向张尚。
“不错。”张尚耐心解释道，“石炭直接燃烧，烟大味呛且有毒，故我将其改良，这才有如今的蜂窝煤。”
“而石炭若经过特殊窑炉高温干馏，便可去除其中杂质，得到一种更优的炭，此炭便是焦炭。”
“焦炭火力迅猛、耐烧，远胜木炭与蜂窝煤，尤其适用于冶铁、铸造等工坊，能大幅提升炉温与效率，于国于民，意义重大。”
“我此前曾和戴尚书提过石炭还有一种更大的用处，便是此用。只是由于我因赈灾去了绛州，故没有时间告知。”
谢正闻言，惊喜不已：“若能用作冶铁与铸造，石炭司的石炭销量将会暴涨。”
张尚见谢正的关注点在石炭的销量上，根本没明白焦炭出现的意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神色郑重了几分：“谢正，你的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些。焦炭的意义，远不止是多卖些石炭那么简单。”
这句话将谢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焦炭的作用远比你们想像更大。”
“有了焦炭，便可以建造高炉用于炼铁。相较于焦炭，普通的燃料不仅达不到高炉炼铁的标准，还无法作为还原剂。”
还原剂？
又是一个陌生的新名词。
谢正专注的听着。
“炼铁需要从铁矿石中将铁萃取出来。我们现如今铁的产量低便是由于难以将铁从铁矿石中快速取出。有了焦炭，加上高炉的高温，便能轻而易举做到。”
“也就是说，有了焦炭，大唐的铁产量将会大幅度增加，翻倍，乃至十倍、百倍的提升。”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马周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尚。
李文彦和孟亮也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铁！
十倍、百倍的产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军队的刀剑铠甲将更加精良，意味着一切与铁相关的物品，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爆发。
可以说从上至下，由内至外。
完完全全的改变。
这是足以改变国力的根基！
谢正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终于明白了张尚所说的“长远眼光”是何等意义。这哪里是区区石炭销量的问题？这是关乎大唐强盛的大计！
“爵爷…此言当真？”谢正激动问道。。
“我何时在这种事情上妄言过？”张尚神色平静，“焦炭与高炉之法，都在我的脑子里，焦炭的法子可以卖给朝廷，不过高炉炼铁不行。”
“呃…”谢正下意识的问道：“爵爷，这是为何？”
张尚摊开手道：“我手上没矿，焦炭法子用不上。卖给朝廷则是我现在是并无官身，朝廷想要就得找我买。”
“至于炼铁…大唐的铁一大半都是长孙无忌在卖。”张尚冷声道，“我要废了他的炼铁工坊。”
席间再次一片死寂。
马周等人面面相觑，都被张尚这毫不掩饰的意图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