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基本掌握了算盘的口诀和指法,运算速度虽还不如张尚那般行云流水,但比起使用算筹,已是天壤之别。
“神物!真乃神物也!”李由抚摸着算盘框架,激动得难以自持,“有此物相助,核账效率何止提升十倍!郎中真乃神人也!”
沈聪和张山也连连点头,看向张尚的目光充满敬佩,先前那些疑虑早已烟消云散。
“好了,既然都已初步掌握,便即刻试用。”张尚拍拍手,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现实,“李由,你负责复核去岁各道粮赋汇总;沈聪,你继续厘清漕运损耗细目;张山,你核对边军粮饷拨付账目。”
“喏!”
三人齐声应道。
他们各自捧着一架新做好的算盘回到座位,迫不及待地开始应用新工具。
一时间,值房内响起一片噼啪作响的清脆算珠声。
张尚自己也拿起一架算盘,开始处理戴胄特意调来的、积压多年的几笔糊涂账。
这些账目牵扯多方,数字冗杂,以往核对这些账目,往往需要数名算学先生耗费数日甚至数月之功,且极易出错。
然而在算盘的辅助下,加之此前张尚宣扬的表格绘制,一项项收支被迅速归类、计算、比对…
效率之高,让他自己都颇为满意。
户部其他官员胥吏再次路过张尚值房时,听到的不再是木匠的敲打声,而是那一片密集急促、闻所未闻的噼啪声,不禁更加好奇。
有与李由相熟的官员忍不住在午间歇息时凑近打听,却被李由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只神秘地说了一句:“张郎中之才,非我等所能揣度,日后便知。”
这番做派,更让外界猜测纷纷。
消息自然是再次传到侍郎赵义纲耳中。
“是一种替代算筹的计算工具?”赵义纲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再去探!务必弄清那器物究竟是何用途!”赵义纲沉声下令,语气中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是!”
心腹主事领命,额头也渗出了细汗。
下午,张尚值房内的算盘声依旧密集。
张山忽然发出一声低呼:“郎中,您来看这里!”
张尚起身走过去:“何事?”
张山指着账册上的一处,又指了指自己算盘上最终核验出的数字,面色凝重:“这笔武德九年拨给陇右道的修缮款,账册记录是五千贯,但根据其后各项物料采买、人工支出的分项记录回溯计算,实际支出竟不足三千贯!差额高达两千余贯!”
张尚目光一凝:“核对清楚了?”
“核对三遍了,用算盘算的,绝不会错。”张山肯定地道,随即又补充,“而且,这批账目的原始凭据,似乎多有缺失。”
张尚接过账册,仔细翻阅那片区域,发现账目记载确实模糊,许多款项的去向只有总目,缺乏细项支撑。
“标记出来。”张尚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