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小的李震更是抓着张尚的衣袖,追问那铁鸟究竟如何能飞上天。
张尚便捡着能说的,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简单解释了气流、浮力等概念,虽只是皮毛,也已让这群习惯了弓马骑射的将门子弟大开眼界。
“难怪崇之能够位列朝堂,将王珪和崔仁师气吐血。”
“崇之比那些酸文人强多了,连我爹都说崇之不是那些酸文人可比。”
“我爹也说过,崇之是有真本事的,是房相杜相一类的大贤才。”
正说得热闹,雅间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刻意的说笑和脚步声。
“要我说,这荟英楼的酒菜也就一般,比起咱们清河阁的精致,差得远了!”一个略显张扬的声音响起,
“崔兄所言极是,这等地界,喧闹粗鄙,也就那些浑身腱子肉、只知舞枪弄棒的武夫莽汉才会来。”另一人附和道,声音尖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嘘…小声些,听说今日程家、尉迟家那几位也在。”又一人假意劝阻,声音却丝毫不低,反而带着挑衅。
“在又如何?不过是仗着父辈荫庇的纨绔子弟,一群幸进之徒以为能登堂入室,与我等世家并列?真是笑话!”
听着门外的声音,程处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手中酒杯都被捏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拉开雅间门。
只见门外走廊上,赫然站着七八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个个宽袍博带,故作潇洒。
为首一人面色倨傲,手持羽扇,正是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弟崔瑾。
他身旁跟着的有太原王家的王桓、荥阳郑家的郑希、范阳卢家的卢谦,皆是五姓七望这一代中颇有些名头的子弟。
崔瑾见程处默出来,非但不惧,反而故作惊讶道:“哟,我当是谁弄出这般大动静,原来是程小公爷,怎么,我等在此谈论风雅,扰了诸位饮酒的雅兴了?”
崔瑾话音刚落,其身后的世家子弟们顿时发出一阵嗤笑声。
尉迟宝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指着崔瑾的鼻子骂道:“崔瑾!你他娘的说谁是纨绔子弟?有本事再说一遍!”
崔瑾轻摇羽扇,故作优雅地后退半步,避开尉迟宝琳的手指,慢条斯理道:“尉迟兄何必动怒?我等不过是就事论事,谈论些风雅趣事罢了。难道这荟英楼是程家尉迟家开的,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你放屁!”程处默怒喝道,“指桑骂槐,当俺听不出来?什么武夫莽汉,什么幸进之徒,有本事指名道姓地说!”
“程兄这可是冤枉在下了。”崔瑾摊手做无辜状,“我等何时指名道姓了?程兄不必对号入座。”
他身后的王桓阴恻恻地接话道:“程兄尉迟兄何必如此敏感?莫非是近来靠着那雪盐生意赚了几个铜板,就觉得高人一等了?”
“要我说啊,这商贾之事,终究是下乘,真正的世家风范,还得看诗书传家,礼乐簪缨。”
“就是。”郑元摇着脑袋,“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可不是区区勋贵能比。我们传承的是数百年的诗书礼仪,是累世的清名。”
“你们啊!还早着呢?”
这话一出,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更是怒不可遏,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张尚拉住程处默和尉迟宝琳。
“我当是哪来的野狗在楼道里狂吠,吵得人不得安宁。”张尚轻蔑的目光扫过几人,毫不掩饰的嘲讽道,“原来是几家快要烂透根子的破落户,凑在一起抱团取暖,靠着嚼几百年前的老黄历给自己找点脸面。”